周末沒有鬧鐘的響聲，總是起得比平常晚，但孟浩雲的生理時鐘一向準時，七點鐘一到，他很自然地就清醒了。


    他睜開雙眼的時候，便看到了躺在他臂彎里的舒若琳。


    他昨晚沒喝酒，所以很清楚自己對她做過什麼，而她在外的鎖骨和手臂也很明顯地告訴他，他昨晚有多粗暴和惡劣。


    她的黑眼圈又加深了不少，而且眉間的褶皺也沒有舒展，好像在夢中他都在欺負她似的。，


    他承認自己昨晚是充滿獸性，但也是因為她做了讓他非常不高興的事情。可結果還是證實他是錯的，她的第一個男人是他，從五年前到現在，她沒有被任何男人踫過，就如同她所說，她跟蕭強、謝林生都沒有關系。


    但謝林生又為什麼要騙說他曾經跟舒若琳在一起過？明明這件事是很容易被拆穿的，他卻還是挑撥了，故意想激怒自己。更讓孟浩雲後悔的是，自己真的被激怒了，甚至遷怒于舒若琳，傷害了她。


    他的臉上寫滿了懊悔，看著她的小臉，心里的問題越來越多。那麼多年，她到底愛過誰？她不把身子給任何人，是因為傳統的理念，還是因為真的從來沒有男人進過她的心？


    舒若琳動了一子，疼痛感襲上腦門，不覺皺眉。


    孟浩雲也隨之皺眉，但很快表情便逐漸平復，變得冷淡。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昨晚的粗暴是他的錯，可他卻不想認錯。


    “唔……”她有些難過地睜開雙眼。


    看到眼前的孟浩雲，瞬間想起昨晚，甚至現在為什麼全身疼痛的理由。她的眼神里出現了怨恨，甚至身軀也向後退，不想跟他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昨晚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她明明求饒了，讓他放過她，可他一次都沒听，甚至更加粗魯地傷害她。


    “你……憑什麼那樣對我。”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孟浩雲看到了她的目光，但卻選擇無視，“是你自找的。”他從床上坐起，擺動了一下被她枕得發麻的手臂，“以後不許再靠近任何男人，不然下次會比昨晚更慘。”他警告她。


    舒若琳既生氣又委屈，她咬著下唇，想要忍住委屈的淚水，而本來就紅腫的唇瓣更是被她咬得有些發白，“我從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只有那個賭約……是我唯一騙你的。”


    就因為這件事，她已經後悔了五年了，這難道還不夠嗎？


    “這件事也已經過去五年，這五年里我已經反省，也為那件事改變了，可你為什麼還要為了這件事報復我、傷害我？”她心痛地譴責他。


    孟浩雲看著她，心里早就因為她的淚水而心軟了，他有一股想要抱住她、安慰她的沖動，但他還是提醒自己，不能被她的外表給騙了，她是個習慣騙人的人，從沒用心對待過兩人的感情，所以他必須討厭她。


    “我是看不出你有什麼改變，而且我給了你錢，算起來我也是用錢買了你，我想怎麼對你是我說了算。”他的話語不帶一點溫度，提醒她，就算她哭訴、譴責，也不會改變他現在的做法。


    舒若琳顫抖地哭泣著，她愛上他就是最大的改變，可他卻還是沒有發現，而且他還把她當作一件商品，他們之間只是一場買賣。


    “孟浩雲，對你來說，我就只是商品嗎？”她悲痛地問。


    “隨便你怎麼認為。”他不去刻意解釋，但他想她會明白現在的處境。


    他毫不避忌地下床，直接走進浴室。


    舒若琳把頭埋在被窩里，她的心痛得快不能呼吸了。


    孟浩雲站在淋浴下，任由水淋濕自己，卻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不去在乎她，他因為昨晚，對她起了憐憫之心。


    他刻意地遠離和逃避，在她看不到的時候消失無蹤，只有他自己能看到自己的臉上充滿著擔憂和懊悔。他怨恨這樣的自己，明明他是想要報復的，可為什麼現在又要懊悔？


    舒若靜昨天晚上路過舒若琳的房間時並沒有看到她，但是卻在經過孟浩雲的房間時听到了異樣的聲音，她便猜到了兩人的進展神速。


    對于姊姊的男朋友，她是放一萬個心，而且她也非常希望姊姊可以忘記過去的一切，好好地跟這個男朋友在一起。


    從五年前開始，舒若琳就變得異常沉默，很多時候都不會開朗地笑了，所以她一直都很擔心，害怕姊姊是不是因為跟男朋友分手了，所以性格都改變了。不過現在姊姊願意接受孟浩雲，跟他成為男女朋友就已經非常好了。


    她到舒若琳的房間，看到舒若琳正失神地站在陽台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姊，你在想什麼？”她走到舒若琳身邊，抓著梳妝台的椅子就坐了下來。


    “沒什麼。”舒若琳繼續看著外面，卻提不起跟妹妹談話的興趣。


    舒若靜覺得她怪怪的，事實上，從她們搬來這里之後她就都是怪怪的，明明她跟孟浩雲是男女朋友，但他們卻很少交流，而且她好像也還是不開心，總是會在孟浩雲不在的時候出現悲傷的表情，而在他出現之後又是冷淡，沒有過多的熱情。


    “姊，你跟姊夫是怎麼認識的？”她還從來沒听舒若琳提起過這些事情。


    舒若琳看了她一眼，“好奇什麼。”


    “就是好奇啊，你們昨晚不是前進一大步了嗎，我想你應該是要對他托付終身了吧。”


    舒若靜不是想取笑，但是也明白姊姊骨子里的保守，既然她願意把一切都交給孟浩雲，那她肯定是愛他的，只是不懂她刻意制造的疏遠是什麼意思。


    舒若琳臉色一會煞白、一會緋紅，沒想到舒若靜居然知道了這件事，“胡鬧。”她皺眉責備道。事情根本就不是舒若靜想象的那樣，就算她毫無保留地給了孟浩雲，他還不一定是珍惜的。


    舒若靜卻覺得挺好的，“難道不是嗎，五年前你為了一個男人變得怪怪的，現在又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獲得新生，不是挺好的嗎。”


    舒若琳一怔，那是妹妹不知道，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都是同一個男人。


    “不管你看到、听到什麼，都當沒有看到就好。”她冷淡地說。


    “姊，你跟姊夫是男女朋友，會發生這些事情很正常，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舒若靜笑得很開心。


    舒若琳挺窘的，她是覺得不好意思，但是也不想跟妹妹討論這個問題。


    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孟浩雲想要對她冷淡、只想要她的身體還是如何，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早上當他表現出無所謂的時候，她的心是那麼的低落。就好當年他轉身離開時一樣，他對她的一切都可以那麼無所謂嗎？


    但她一點都不想讓他無所謂，她想要他是真的在乎他，是真的要她、愛她。


    舒若琳的眼淚在這一刻滑落，心里的悲痛還是無法壓抑。


    舒若靜嚇一跳，連忙站起來，“姊，你怎麼……”


    “你不懂。”舒若琳難受地靠在牆上。


    “我是不懂啊，雖然你們的相處方式怪怪的，不太像是一般的情侶，但是我還是能看得出他對你不錯，你也不抗拒他不是嗎。”舒若靜說出自己的疑問，“這段時間你們兩人常常一起上下班，回來又一起討論設計的問題，這不是挺好的嗎。”她已經很久沒看到姊姊神采奕奕的模樣了，明明兩人相處的時候還是非常的好啊。


    舒若琳擦拭了一下眼淚，“那是我跟他的事情，你以後不要管了。”


    “我就要管，我是不想看到你難過，是不是你有什麼苦衷？”舒若靜擔憂地看著她。


    除了父親去世當天她哭過，之後她就不哭了，堅強地扛起了一切，看得自己都覺得心疼，只覺自己為什麼還沒有能力，“姊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想讓你難過，也不希望你出什麼事。”


    舒若琳深深地看著舒若靜，她們是姊妹，很多事情她知道自己並不能完全瞞住，但是她還是不想讓妹妹知道。


    她害怕地抱著舒若靜，“其實我是害怕，我很珍惜現在跟他相處的時間，但是也好害怕有一天他會不要我了。”她終于袒露自己對孟浩雲的心，這是她第一次告訴別人，她的心是渴望孟浩雲的。


    舒若靜不懂她為什麼會有那麼憂心忡忡的感覺，“姊夫對你那麼好，怎麼會不要。”


    “他……”他的心里已經沒有她了，而且他也真的有理由不要，她現在只是他買回來的一件商品，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商品。


    “姊姊，你是不是擔心會跟五年前一樣，那個男人突然就不要你了？”舒若靜問她。


    舒若琳只是緊緊地抱著妹妹，卻不打算告訴她這兩個人都是同一人。


    “你放心好了，我看姊夫不是那樣的人，他的眼中滿滿都是對你的寵愛啊。”他的親昵看在舒若靜的眼里，就是寵愛的表現，實在不懂姊姊舒若琳是在擔心什麼。


    舒打琳沉默了，孟浩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也已經不了解了，她只知道他是她一直愛著的男人，但他不會原諒她的，而且他眼里的冷漠和嘲諷，是讓她絕對不敢靠近的理由。


    “姊姊，你只是害怕自己喜歡的人又會離開，不過你放心啦，姊夫肯定會對你超好的，你就不要多愁善感了。”舒若靜企圖安慰她，不想讓她一直懷疑孟浩雲的心。


    “只有我知道他的真心到底是什麼。”舒若琳靠在妹妹的頸窩里，心酸地說。


    舒若靜點頭，“嗯嗯，你明白就好，那就不要難過了，姊夫和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放心哦。”


    舒若琳並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是順著孟浩雲繼續在這生活，一直陪著他，還是繼續找機會離開呢？


    孟浩雲的工作很多，雖然有很多員工，但是因為這家公司是他一手創立的，他習慣了事事親力親為。


    他看著兩個月後要舉辦的新品發布會方案，雖然策劃得不錯，但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這個發布會是公司面向客戶舉辦的，即將在下個季度推出的新款展覽。雖然今年的作品還不錯，但是總感覺都是太保守了，沒有一點創新的東西。


    他突然想起舒若琳上次讓他點評的那張設計稿，事實上，那張設計圖雖然畫得丑，但還比較偏向于他想的創新。


    突然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讓她一個新人的作品擺在新品發布會上，應該會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吧，既然放上了HY的標簽，那就不可能賣不好。


    他剛想抬頭給于森打電話，他便敲門走進來了，“總裁，這是關于舒家的全部債務清單，還有公司的基本情況、債款原因等等。”于森做事非常嚴謹，所以在收集資料的時候總是能做得非常的詳細。


    孟浩雲接過材料，本來不想細看，但是卻發現了幾個問題，“有些債務明明可以在平時就解決，而且那個時候還沒有申請破產，完全有能力還款，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他不解地問于森。


    而于森也不急著回答，沉默地看著他，等著他察覺更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