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香(終)知夫莫若妻  第4章(2)
作者:梅貝兒
    就在這當口,審理正、副听說元禮來了,連忙趕到廂房,才踏進門就見到三個丫鬟把徐敏攙下床,企圖阻止。


    “案子尚未問完,千歲不能把人帶走……”


    “快把人放下!”


    “誰準你們對她用刑的?”元禮一人一腳,將他們踹到牆邊。


    “我說過她不是犯人,未經我的允許,誰準你們審問她?”


    審理正捂著被踹痛的月復部,起身回話。“下官也是為了查明娘娘的死因,徐氏不過是一名妾媵,豈能例外……”


    “千歲不該一味地袒護……”審理副也這麼說。


    元禮不禁瞠目怒瞪,恨不得當場殺了他們,想他居然還得受制于這些王府屬官,那麼身分、封號又有何用?榮華富貴也不過是表相,自己只是個被軟禁在封地上的尊貴奴才罷了。


    “等一下……”徐敏好不容易站起來,卻發現異狀。


    明珠憂心地問︰“是不是哪里很痛?”


    “不是……只是……有些怪怪的……”她把右手覆在自己的月復部上,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流出來,然後順著腿側往下流,第一個想到的是癸水,可是日子還沒到,應該不可能。


    “怎麼個怪法?”寶珠連忙問道。


    徐敏低下頭,移動腳步,一眼就看到地上的鮮紅,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流血了……為什麼會流血呢?”是被打到內出血了嗎?


    “千歲……”秀珠最先意識到那是什麼。“快救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這句驚叫讓元禮會意過來,臉色霎時一片慘白,已經顧不得會不會弄疼她,立刻將徐敏打橫抱起沖出廂房,口中大喊著把良醫正找來。


    孩子?原來她已經懷孕了,徐敏真想打自己一巴掌,明明“武器”就在自己手中,只要說已經有喜了,劉墉他們便不至于敢動她一根寒毛,看來自己打怪的功力還是沒有進步。


    在徐敏快要失去意識之前,看著抱著自己,臉色比紙還白的俊美側臉,對這個男人有滿滿的抱歉,都怪她沒有早一點察覺身體的異狀,才會害死他們的孩子。


    她果然不配當個媽媽。


    元禮,對不起……


    就在徐敏暈厥之後,她不知道元禮就像發瘋了一樣,拚命叫著她。


    就這樣,一直等到良醫正來到西三所,再為徐敏把過脈,只見他連看都不敢看元禮一眼,因為先是娘娘過世,如今又……實在難以啟齒。


    元禮焦急萬分地吼︰“究竟怎麼樣?快說!”


    “啟稟千歲,徐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保住。”良醫正低頭回道。


    三個丫鬟登時哭成一團。


    “沒有保住?”元禮不禁腳步踉蹌,口中喃道。


    良醫正不禁深感慚愧。“因為受胎不過數日,本就該小心安胎,卻在此刻又遭到責打,以致……下官先開帖藥方幫徐夫人調養身子再說。”


    “我要去殺了他們!”俊臉因為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大吼一句,就跌跌撞撞地沖出去了。


    “千歲……”秀珠趕緊要馬福跟上。“快去叫人幫忙!”


    馬福從來沒看過主子發狂的樣子,就連上次徐夫人為救世子而墜馬也不曾如此,馬上拔腿就追。


    最後,失去理智的元禮是在魯俊等人的全力制止之下,總算是停手了,而審理正、副雖然身中數刀,不過勉強保住性命。


    到了翌日,徐敏小產的消息傳開了,讓本就充滿哀戚的慶王府又多了幾分低落的氣氛,加上元禮昨日又差點親手斬了審理正、副兩人,即便身為藩王,也不能誅殺王府屬官,否則會被召回京,由皇上發落,更是人心惶惶。


    不過元禮並不在乎父皇是否會降罪,大不了被貶為庶人,他只要敏敏一輩子陪在自己身邊就夠了。


    午時過後,一宿未眠的元禮眼中泛著血絲,目光依舊透著狂亂,更別說披著散亂的長發,仿佛隨時會再大開殺戒似的,令奴才和僕役都不敢靠近半步,魯俊等幾位護衛只好跟前跟後,以防萬一。


    “要跟我說什麼?”當他來到前廳,瞪著劉墉片刻,總算開口。


    劉墉拱手回道︰“千歲此時此刻不該待在西三所,守在區區一名妾媵的身邊,而是應該在娘娘的靈堂……”


    “住口!”元禮幾乎要把座椅扶手給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有分,竟敢背著我對敏敏嚴刑逼供,害她月復中的孩子流掉。”


    “下官並不知徐夫人有孕在身,徐夫人也不曾提起半個字,再說娘娘的死因不單純,千歲更應該追究到底,盡快查明真相以告慰娘娘在天之靈,也好給朝廷一個交代。”劉墉不認為自己有錯。


    元禮咬牙冷笑。“所以你們就聯手硬要敏敏認罪?劉墉,你告訴我,是誰給你們這麼大的權力?”


    “自然是朝廷、是皇上所賜予,這全是為了匡正藩王荒唐之行為與缺失,能夠邁向正途。”他說得好不冠冕堂皇。


    聞言,元禮仰頭大笑,可是笑聲中卻挾著明顯的哭音。“哈哈……是我錯了!我不該對她情有獨鐘,不該獨寵她一人,更不該愛上她,害她落得恃寵而驕的罪名,讓你們找到借口整治她……”


    “妾終歸是妾,原本就不該得寵于正室之上,再說自古紅顏多禍水,千歲更應該避而遠之,以免被其所害。”劉墉不怕死地稟奏。


    他俊目一眯,殺機頓生。“住口!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殿下,萬萬不可!”魯俊也同樣為徐敏叫屈,可也不能讓他殺了長史。


    劉墉拱手一揖。“請千歲不要一錯再錯!”


    “我殺了你!”元禮從座椅上跳起,抓在手上的刀立即出鞘。


    “殿下!”魯俊和其他護衛趕緊出手阻攔。


    “千歲從未有過斬殺王府屬官此等瘋狂行徑,全是因為徐氏而起,此女萬萬不能再留下!”劉墉依舊頑固地說。


    元禮目皆欲裂地瞪視著他。


    “瘋狂?只怕你還沒見過什麼才是真正的瘋狂……”


    若是敏敏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距離瘋狂確實不遠矣。


    “殿下冷靜一點!”魯俊等人死命地攔住他。


    “放手!”元禮大吼。“違抗命令者,都得死!”


    見狀,劉墉總算有了懼意,下意識地退後兩步。


    “啟、啟稟千歲……”人在廳外的馬福來到門邊,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找到機會開口。


    “伺候世子的女乃娘說……說有要事求見……”


    魯俊連忙詢問元禮的意思,也藉以轉移他的注意力。


    “殿下,或許是世子有事命女乃娘前來,還是先听听看她要說什麼。”


    想到年幼喪母的嫡長子,讓元禮勉強找回一絲理智,這才按捺住殺人的沖動,決定稍後再做處置。


    “……讓她進來!”


    女乃娘抱著一死的決心,跨進門檻,來到元禮跟前跪下。


    “見過千歲!”


    “是世子有事嗎?”他問。


    女乃娘看著不修邊幅的元禮,想必此刻的心情備受折磨,內心更是自責。“不是,是奴婢有事要稟明千歲。”


    “什麼事?”元禮忍住氣問。


    她滿心愧疚地問︰“徐夫人她……目前身子的狀況如何?”


    元禮喉頭一緊。“因為小產,十分虛弱,到現在尚未清醒。”


    良言,女乃娘立刻伏首請罪。“啟稟千歲……徐夫人跟娘娘的死真的無關,她是被人冤枉的……真正的凶手是奴婢……”


    “你說什麼?”元禮瞠目瞪視。


    她大聲地說︰“是奴婢……把娘娘推進池子里去的……”


    “女乃娘,事關重大,切勿替人頂罪。”劉墉出聲警告她。


    “奴婢所言都是事實,絕非替人頂罪。”她抬起頭,娓娓道來。


    “那天下午,奴婢一個人來到後寢宮,想要懇求娘娘,不要再傷世子的心了,但看到娘娘獨自站在橋上,身旁也沒有半個伺候的人在,想到世子所受的委屈、吃的苦頭,一時氣憤之下,便將她推落池子……”


    劉墉還是不信她的說辭。“女乃娘,這可是死罪,不可胡說。”


    “世子出生第二天,就喝奴婢的女乃,從那麼一丁點大,一直到現在,跟奴婢親生的沒兩樣,每個當娘的,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算是殺人也一樣……”說著,女乃娘冷冷一笑。


    “只要娘娘活著一天,就會處心積慮地想除掉世子臉上的那塊胎記,奴婢絕不再讓同樣的事發生,不想再看到世子傷心哭泣……”


    “即便如此,娘娘還是世子的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劉墉還是替王妃說好話。


    女乃娘惡狠狠地瞪著他。“她根本不配當世子的母妃,如果真是為了世子著想,應當疼他、愛他,而不是傷害他……世子真是太可憐了,往後不知還要受多少苦,奴婢實在看不下去,也不後悔那麼做……只是沒想到會因此連累徐夫人,又害她失去月復中的孩子……她是除了千歲之外,唯一關心世子的人……”


    聞言,劉墉還是硬要把徐敏扯進來。


    “說不定、說不定徐夫人也是共犯,你們聯合起來謀害娘娘,才會出現在後寢宮……”


    她冷哼一聲。“徐夫人若真是共犯,就應該離後寢宮遠一點方能避嫌,也不會被牽扯在內,又怎會故意騎著馬,如此引人側目……天底下有那麼笨的人嗎?這全是老天爺要奴婢親口向千歲認罪……才會做出這般巧合的安排……”


    劉墉被堵得啞口無言。“這……”


    說著,女乃娘淚流滿面地看著元禮。“奴婢不求苟活,只要……只要世子從此過得平安順遂,于願足矣……”接著突然舉起預藏的匕首,往心口上插下去。


    這自裁的舉動讓在場的人都不禁愣住,待女乃娘的身子倒下,元禮連忙蹲查看,發現傷勢嚴重,要救也來不及了,何況救活了也難逃死罪。


    “你這是……”他既驚又怒,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她一把攥住元禮的袍擺,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請千歲……好好地照顧……世子……他是個……善良的好……好孩子……”


    “他是我的嫡長子,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他。”听女乃娘口口聲聲都是為了世子,雖然其罪當誅,但其情可憫,元禮也不禁為之感傷。


    “多謝……千……歲……”她露出滿足的笑容,咽下最後一口氣,終于可以去見相公和孩子了。


    魯俊探了下女乃娘的鼻息,搖了搖頭,人已經斷氣了。


    “她方才所說的話你都听見了吧?”元禮吃人似地瞪著劉墉。


    “敏敏唯一犯下的錯就是不該將馬騎進後寢宮,而你卻硬將謀害王妃的罪名栽贓在敏敏身上,害得她小產,結果證明她真是無辜的。”


    劉墉找不到推托之詞。“下官……下官……”


    “魯俊!”他大喝一聲。“將此人逐出王府,不得再踏進王府一步!”否則他會親手將劉墉斬殺。


    “下官可是有皇命在身……”


    “皇命在身又如何?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怕了?”元禮嗤哼一聲。“立刻把他帶走,別讓我再看到此人。”


    魯俊朝另外兩位護衛使了個眼色,押著大嚷大叫的劉墉離開。


    “你處處為世子著想,卻害死他的母妃,就不怕他會傷心難過嗎?”他低頭看著女乃娘的遺體,不勝唏噓地喃道。


    為了奕咸著想,不能讓他知道事實的真相,因為太過殘忍了,況且真相究竟為何,也已經不重要了。


    于是,元禮命人準備一口薄弊,決定將她和真相一並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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