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居正室 第5章(2)
“爺,快看!”身後的小廝猛地叫道。
岸邊亦有人潮高呼起來,像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惹得傾世喧囂。只見,大伙兒紛紛對著映河青山指指點點,青山頂上,似有神跡。
縴櫻和蘇品墨萬般不解地朝山頂望去,不禁呆住了。
曾幾何時,山的那一側居然幻化出兩輪夕陽,天空仿佛化為一面明鏡,映出了一正一反的影子。四周天色清清淡淡、朦朦朧朧,與水色映在一起,如夢境一般迷離。
“這是……幻日!”縴櫻反應過來,欣喜叫道。
“幻日?”蘇品墨聞所未聞。
“從前跟著師父在山中修行,這樣的奇景我曾見過,”她興奮地解釋,“特別是秋冬的早晨,倘若四周結著薄薄的冰,這景象也最容易看到。不過出現在傍晚的水邊,我還是第一次見。”
“有什麼說法嗎?”他問,“此景因何而來?”
“師父說,大概天氣太冷,連天上的雲彩也結了冰,幻日便是太陽映在冰上的影子。”縴樓答。
蘇品墨不由得頷首道︰“雖然說法不一定對,但如此美麗,你的師父也應該是一個唯美之人。”
“師父仙風道骨,我也很想念他老人家。”
她以為他會繼續問她的師父是誰,但他一如既往地打住了,他向來很尊重她,她不願說的,他絕不會多問半句。
“爺——”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大概可以讓他開心一些,“師父曾告訴我,若對著幻日許願,十分靈驗。”
“是嗎?”蘇品墨感到好笑,“你試過?”
“我每次都祈求家人平安,”縴櫻向他道,“這些年來,倒也相當平安。”
除了一些名利地位的起伏動蕩之外,至少,人是平安的,這就足夠了。
“那我也試試好了,”他看著日光,喃喃道︰“許什麼好呢……”
“爺最想要什麼,就許什麼吧。”
其實她還存有半句話沒說完,若希望與喬雨珂修好,亦可趁此機會……可是她發現自己說不出口,原來,她並非聖人,也會嫉妒。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蘇品墨如此道。
呵,果不其然,他還是許了這個願。
這句詩,沾染了喬雨珂送給他的蘭花氣息,仿佛已經變成他對她的海誓山盟,連她這個旁人听了,都能知道。
縴櫻心下澀澀的,但仍舊微笑道︰“爺,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但願吧。”他低下頭望向她,幻日映出的清淡光輝,在這一刻把兩人包裹起來。
其實,她並不知道,他的隱密心思已經悄悄改變了。
願得一心人,並非一定要是那個人。假如換成是眼前人,也不錯。
他如此想。
窗外起了霧。
蘇品墨從沒見過這樣大的霧,咫尺之外便看不清人影,天空中的日影,此刻也如隔紗帳,只有一點淡淡的亮光。
她去了多久了?有半個月了吧?
也不知她會不會如約回來,倘若一去不返,恐怕這輩子他倆也再無緣相見。
蘇品墨猛然發現,除了喬雨珂,他的思念之中,又多了一個人。
從前,他滿腦子都是喬雨珂的容顏,容不下第二個女子,但現在,竟會無意中想起別人。
他這是怎麼了?縱使他並非真對那丫頭動了情,但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之于他,早已非一個普通的丫頭了。
盡避她來歷不明,甚至連她接近他的真正意圖都弄不清楚,但他就是選擇信任她,仿佛前世就是知已。
一行人馬已至京郊,肅太妃說,要接他娘親進宮養病,而他自然是在京中宅院暫住。
但不知為何,一想到那久未打掃的空蕩蕩宅院,他就不想住進去。
他寧可待在驛站里,至少,這里還有些人氣。
房中有一張琴,大概是驛站里擺來好看的,一看便是很便宜的琴,輕輕撥弦,聲音並不動听,但閑來無事,他也權且彈奏一二。
從前,他彈琴時,會想到喬雨珂,想到兩人青梅竹馬的過往,但此時此刻,他的思緒卻飄得很遠,牽掛著不知在何處的她……
簾子忽然被打了起來,一襲淡色的衣裙飄然而入,正牽掛的人,綠野仙蹤般地出現在他面刖。
蘇品墨怔了一怔,琴聲凝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外面的霧好大啊,”縴櫻笑道,“什麼都看不清楚,比黑燈瞎火的時候還要可怕呢。”
他很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如何開口。
想問她去了哪里、要辦的事情可還順利,但他知道,這些都不該他問,因為她也不會回答。
“回來了,”最後,他只這麼淡淡道,“餓了嗎?這驛館的膳食還算可口。”
“方才妾身想去給老夫人請安,”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貼心地將話題帶開了,“可听聞老夫人已經被太妃娘娘接進宮去了,爺為何還獨自留在驛館?”
“京城的宅院還須收拾,亂哄哄的,”蘇品墨道,“不如暫時留在驛館里,還清靜些。”
還有個原因,他不曾啟齒——留在這里,十里長亭處,也方便等待她。這里,是入京的必經之處。
“妾身倒有個主意,”縴櫻笑道,“听聞爺與丞相江映城交好,不如,咱們前去拜訪江丞相如何?他若留爺在府里小住,豈不也省了咱們打掃宅院的功夫?”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蘇品墨不疑有他地點頭,“我與映城也是多年不見了,想當初比鄰而居之時,頗有些交情。”話落,又仿佛想到了什麼,眉心微斂。
“爺一定在想,我是怎麼知道你與江丞相有交情的,對嗎?”縴櫻一語中的。
“你知道的還不夠多嗎?”他隨即淡笑。
不管她知道他多少秘密,又或者,她自己有多少秘密,他都決定不計較。“妾身這些日子回了老家一趟……”她忽然道,“見了見家人……”
他沒料到她居然會主動說起這些,倒有些詫異,許久,才開口問︰“怎麼樣,家里人還好嗎?”
“還好。”她點頭。
師父叫她回昭平一趟,因為幽禁在冷宮的長姊逃離了宮廷,她須得回去助長姊一臂之力。
“我姊姊和姊夫吵架了,”縴櫻道,“回去听姊姊說了一些關于她和姊夫的故事,忽然覺得很羨慕……”
“羨慕?”蘇品墨不懂這有什麼好羨慕的。
“唯有傾心相愛的人才會爭吵,”她的表情顯得有些落寞,“擁有一個可以與之爭吵的人,其實是很幸運的事。”
蘇品墨回味著這話,思忖片刻,卻搖了搖頭。“這話也對,也不對。會爭吵,也許因為一方戀著另一方,但另一方卻不似這般情深。”
他指的,是他跟喬雨珂嗎?
縴櫻心里有些酸酸的,因為情深二字。
“另一方若無情,根本連吵也懶得吵了,”她不同意他的看法,“還會吵,說明不會全無“真的嗎?”他仿佛得了些安慰,眉心舒展,“也許吧……女孩家的心思,或許只有你們女孩家才懂得。”
“爺就安心在京中住一段時日吧,”縴櫻道,“若有人因此生氣,跑來跟爺吵架,爺就知道其實在她心里,你並非可有可無之人。”
她指的是誰,彼此都心知肚明。
曾幾何時,他倆變得這樣默契,不必言明都能了解。曾幾何時,她變得像他的軍師,一謀一劃,深得他意。
曾幾何時,她卻在謀劃間,如此神傷……
“明兒個先帶你到京中逛逛,”蘇品墨不願多想,轉而笑道,“既然要去江府拜訪,也得備些禮物。你不知道,我那故友,最近正值新婚呢。”
呵,她怎會不知?
丞相江映城剛娶的新娘,便是她的二姊周秋霽。她全家獲罪被眨至昭平,是江映城去求了睦帝,讓二姊留在京中。
這也是她慫恿蘇品墨入住江府的原因。她實在想見見二姊,況且,還有一妝舊事,須得與二姊商量。
“置辦禮物的事就交給妾身吧,”縴櫻自薦道,“我保證能讓丞相夫人滿意的。”
“你該不會連丞相夫人的情況也一並打听清楚了吧?”蘇品墨有些吃驚,“你這功課,也做得實在太勤奮了些。”
“我本來就是為了助爺才前來的,”她答得從容,“自然什麼都要打听。”
“呵——”他笑容漸濃,“櫻兒,有時候,我真覺得是上天派你來的。”
不,她可不是什麼天賜福星,她不過是為了贖罪而來,凝結著一身的怨恨與不祥,有著長江之水都滌不淨的深孽。
總有一天,他會知道這是一場誤會。只盼,他明白真相的時候,能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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