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滿地  第九章 我不會變(1)
作者:寄秋
    “說好了給我時間考慮,你怎麼出爾反爾、不守信用,到我娘面前說三道四……”


    蘇輕憐的嗔惱還沒抱怨完,一道含笑的清逸身影立于身前,手指輕輕的滑過她鬢邊碎發。


    “這個給你。”


    金燦燦的流光閃過眼楮,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什麼東西?”咦,他送她一對金耳環。


    “你再瞧仔細了,我送你的絕非俗品,肯定是你喜歡的。”投其所好,得她歡心的並不多。


    听他一講,她又多看了兩眼,驚喜地笑眯了眼。“是土地公公、土地婆婆,面容好逼真。”十分慈祥。


    “我仿著廟里的神像畫的,再讓手工精良的師傅打造而成,把土地的守護者帶在身上,保你年年風調雨順,田里的作物全都大豐收。”瞧她樂不可支的樣子,他知道他送對了。


    蘇輕憐對珠釵、簪子的興趣不大,兩大盒的首飾沒見她戴過幾回,由著丫頭去裝扮,以簡潔明快為主。


    “不愧是生意人,真會說話,明明是平凡無奇的奉承也被你說得像朵花似的,你拿這套油嘴滑舌去哄騙女人肯定無往不利。”這對土地公、土地婆打造得真傳神,像活了似的。


    蘇朧月出嫁時,蘇承文、蘇承武以娘家的兄弟送嫁,陪送到平陽縣,到了三日回門又親自接妹妹回府,一來一往甚為波折。


    蘇朧月回門後,母女又抱頭哭一回,蘇輕憐在一旁負責看著她們。吃飯時父兄們灌姊夫酒,翁婿舅兄鬧了好一會兒,依舊規矩,女兒回門不能在娘家過夜,小兩口又早早啟程回平陽。


    送走了蘇朧月,靜下心的蘇輕憐才想到要找人算帳,她一得空就留了紙條,讓人來見。


    原本的小門還在,以她的個子還鑽得過,可是對身長又抽長的齊正藤而言,那真是小了點,他頭過肩不過,打算把門鑿大些,進出也方便,爬牆太費勁了。


    “生意人講誠信,要哄也只哄你一人。”旁的女子他看不上眼,全是俗不可耐的庸脂俗粉。


    “哼,口蜜月復劍,我是看清你了,不是老實人,把我也算計在內。”她著實小看他了。


    老虎再小也有牙,何況他是體形壯碩的成虎。


    齊正藤淡笑如常的望著芙蓉般的嬌容。“我做了什麼惹蘇二小姐發火,你說了,我一定改。”


    他一副百依百順的樣子,好似全由她做主,但事實上那個“順”是順著他的心意,他“讓”她歡喜一回。


    “你還有臉說呢!誰讓你送我娘美顏女敕肌的白玉膏,還左一句伯母、右一句伯母的把我娘拐得暈頭轉向,笑得嘴都闔不攏,直說你的好話。”她失寵了,耳朵里一直听見齊府老二多懂禮,得體大方,又說什麼恭謹謙和,敦厚老實……都夸到天上去了。


    “喔,原來小小是在生氣我沒送你白玉膏,你怎麼想岔了,我哪會少了你那份,白玉膏是上了年紀的女子在用,我特意讓人調制的百花玉肌丸才是給你的。”


    變得油滑的齊正藤從懷里取出一只銀制瓖具嵌金絲絞花胭脂盒,輕輕旋開盒蓋,淡雅的清香味撲鼻而來。


    “算你識相。”她聞了一口香味,覺得氣味宜人,淡雅的幽香沁入鼻間,便很不客氣的收下。


    他低笑,“給你的當然要最好的,哪敢馬虎,看似不挑的你其實最挑剔了,非是極品則不喜。”


    很多東西她都抱著隨和的態度,能用且用,可無可有,似乎不放在心上,讓伺候她的人很省心。


    可實際上她要的才多,因為得不到最好的,她才退而求其次,像吃食她一定要吃自己莊子產的,要新鮮健康的,每樣都肥美甘甜,女敕得一咬就化開,她對美食的要求勝過老饕。


    還有,他從未見到她在外頭買過胭脂水粉,大多摘自園子里的花或是果園里的果花自制,雖在品相上不如鋪子里賣的,也擱不久,但一身勝雪肌膚看得出功效,女敕白得吹彈可破,白里透紅。


    她不反駿的睞了他一眼,似是滿意他對自己的了解。“你最近干麼老往我家跑,鬼鬼祟祟地,把我娘的心也拉到你那邊,你說說,是何居心?”


    他跑得太勤她爹會看出端倪的,她爹是何等精明之人,豈會看不出他的企圖。


    “鄰居串串門子哪來那麼多大道理,有來有往才是街坊,我能當家了,當然要和你家走動走動,不看兩家比鄰而居的情分,也要瞧瞧你爹是當官的,我來問聲好是情理之中。”


    因為兒子太能干了,齊向遠慢慢地在放權,齊府大權已有一半在齊正藤手中,他儼然是半個當家。


    如今齊正藤手里有個綢緞莊、胭脂鋪子、首飾鋪子、南北貨和油鋪子,正打算朝鹽業發展。


    等他拿到允許販鹽的鹽票後,勢頭更銳不可擋,齊府家業不交給他還能交給誰,就算他庶兄齊正英在身後奮力直追也追不上他的萬分之一,只能得到幾間小鋪子經營。


    “少打官腔,說兩句刻板話就想打混過去,我是誰呀,由著你敷衍。”他的官方說詞瞞不過她。


    忽然不說話的齊正藤靜默了一會兒,面上的笑意為之一凝。“我祖母的身子骨拖不了多久。”


    “你祖母?”怎麼話題又扯到老夫人去了?


    “她最多兩年,不超過三年。”他也想她長命百歲,可是世事不由人,時候到了總要走。


    “你是說……”老夫人要死了?忌諱的話蘇輕憐說不出口。


    “我必須在她去世前定下親事,不然我娘不會讓我娶你。”她一心為小兒子著想,屬意娘家佷女嫁他。


    說實在的,說起方氏的偏心,他已經不難過,在被親生母親傷過一次又一次後,他的自愈能力比別人強,也知道他在她那邊得不到什麼,無緣無故的恨成為她的魔障,至死方休。


    齊正藤對娘親沒有任何期待,他只盼著她別扯他後腿,大家各過各的日子,彼此也能少了磨擦。


    蘇輕憐一听,立即明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把主意打在我頭上?”


    “我說過等你到及阱後,我並未失信。”他只是沒明明白白說清楚,那是最後的期限。


    “你騙我。”她忽然覺得心口被什麼堵住似的,悶悶的,很不舒服。


    “小小,你認為我騙你嗎?你終究要嫁人,你娘不會留你一輩子,你們蘇家一向是十六歲議親,十五歲相看是正常程序,不是我也會是別人,你是不可能隨心所欲的。”


    他沒騙她,不過用話誤導了她,讓她以為過了十五歲再考慮終身大事,她還有一、兩年的時間逍遙,不用被爹娘逼嫁,也不必趕鴨子上架的被抬上花轎。


    她沉吟了好一會兒,仍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你那個一住大半年不走的表妹呢?”


    蘇輕憐和方玉蟬兩個人是相見兩厭,兩人常在大門口踫見,一個輕車簡從,率性而行,一個聲勢浩大,非要帶足了丫頭、婆子、家丁方肯出門,把所有人折騰得人仰馬翻。


    方玉蟬是擺足了派頭,盛氣凌人,可蘇輕憐卻是不屑一顧,正眼也不瞧上一眼,幾乎落她面子揚長而去。


    雖然沒有大紛爭,小紛亂可就不時上演,導致兩府的氣氛越來越僵硬,下人們的往來也不太自在。


    “又不是我留她的,好幾次我明示暗示她該走了,她一回頭就向我娘告狀,說我趕她,你說臉皮這麼厚的女人上哪找。”齊正藤說得無比憋屈,好像他才是外人。


    “可你娘想要她做兒媳婦呀!人一固執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姑表通婚血緣太近,容易生下痴憨兒。


    “小小,全靠你了。”以她的聰明腦子,沒有想不出的辦法。


    她神情一變,全身繃緊,有些刻意地和他拉開距離,一臉不屑的防備,“全靠我是什麼意思?”


    見她防賊似的表情,齊正藤好笑的勾起嘴角。“早點嫁給我,事情就解決了。”


    蘇輕憐輕啐了他一口,柳眉倒豎。“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你娘是何許人也,豈會輕易點頭。”真是痴人說夢話。


    養兒防老是天性,可方氏不知是怎麼想的,明明有兩個兒子,她眼中只看得見年幼的小兒子,認為大兒子是來要她命的妖魔鬼怪,小兒子才是她將來的依靠,她無論如何也要護住幼子那份家產,不讓大兒子侵吞了。


    “我娘那一關不用理會,只要說服我祖母,由她出面便水到渠成。”他娘不敢違逆老人家。


    她沒好氣的橫睇他一眼,“你說得倒輕松,不用理會,日後我若真嫁入齊府,和婆婆相處的時間是從早到晚,若她有意拿捏我,光是一堆規矩就足以整死我,我可吃不消。”


    男人的嘴是擺著好看的,中看不中用,盡出些餿主意。


    “小小,幫幫我。”齊正藤換上小時候憨憨的可憐相,雙手一張包住小小的身軀。


    “放……放開。”她掙了掙,他雖然抱得不緊她卻掙不開。


    “不放。”他無賴的抱著,唇畔微微上揚,細聞她發間的香氣。


    “你流氓呀!這種不著調的事也干得出來。”蘇輕憐發狠地往他腳面踩下去,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悶哼。


    “我的妻子只能是你,不會有別人。”他頭一回表明心跡,明白的說出心里住的那個人是誰。


    “你……”听到他在耳邊的低語,感受他身上傳來的體溫,掙月兌不了的蘇輕憐有些心軟。“想要把人送走並不難,就是有點陰損……哎呀,還是積點德,別做缺德事。”


    她和方玉蟬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犯不著害人。


    “你說,我听。”他來做。


    心中天人交戰,她的心和理智是分開的。“呃,那個……你娘的本意是讓她嫁入齊府,而你有好幾個兄弟。”


    他了然的眯起眼,“你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哦!你別把髒水往我身上潑,是你心腸壞,一肚子壞水,你做了什麼都與我無關。”她很正大光明的撇清,表態不涉入別人的家務事。


    “那你認為誰最適合,年齡適當的只有我大哥……怎麼了,不合適?”她一雙水盈盈大眼瞪圓了,真可愛。


    蔥白素指往他胸口狠狠一戳,“你是沒大腦還是缺心眼?我還沒入你家大門你就給我樹個大敵,我和府上嬌客的交情有多好你不是不知情,在這種情況下當了我大嫂,她還不把我往死里整得死去活來,你沒事往我頭上壓座大山干什麼,嫌我太閑,給我找事做嗎?”是想見識一下她所向披靡的戰斗力嗎?


    “小小……”被她這麼一戳,齊正藤不惱反笑,反過來要她多戳幾下,雖然她口頭上尚未應允兩人的婚事,但心里已有念頭,他離抱得美人歸的日子不遠了。


    “滾開,別摟著我,熱呼呼得像座暖爐,你想熱死我呀!”她一轉身,在他的放縱下退開兩步。


    “小小,你一及笄我就來提親。”他迫不及待想娶她入門,他打小就喜歡隔壁這個個頭小小的小泵娘。


    她不點頭也不搖頭,神色微郁,“等我及笄了再說,誰知道你會不會變掛,男人的心說變就變。”


    “我不會變!”他語氣堅定。


    蘇輕憐把手一揮,表示不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她只看他做了什麼,“人心是最大的變數。”


    “小小……”她太多疑了。


    “別再提無聊的事了,聊聊正經事吧。”她不想多提令人煩心的事,出聲打斷他的話。


    一生一次的終身大事不是正經事?她一遇到婚事就逃避,齊正藤也很無力,“你想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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