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賢妃  第7章(1)
作者:心寵
    斯寰平下了早朝,卻見二弟斯寧宇一直跟著他,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行至無人處,斯寰平停下腳步,轉身笑道︰“今日父皇論及與周國戰事,二弟的計策倒是替為兄解了圍,為兄真不知該怎樣謝你才好。”


    “皇兄何必多禮,”斯寧宇亦笑道︰“若真要言謝,不如趁早把皇嫂放出來吧。”


    斯寰平沒料到竟會听到這樣的回答,不由得眉心一擰,心頭莫名又泛起一陣酸,“你听說了?”


    “皇後娘娘將皇嫂禁足,依臣弟看來,甚是不妥。”斯寧宇道︰“不瞞皇兄,那日姜良娣告知皇嫂徐良娣有孕之時,為弟就在不遠處,皇嫂並沒有說謊。”


    “你听到了?”斯寰平一怔。


    “並未听得真切,但當時姜良娣離開後,皇嫂便把事情一五一十說與我听了,想必是徐、姜兩位良娣連手,給皇嫂下了個套。”


    “既然你那日沒有听清,便算不得人證。”斯寰平掩下心中不悅,但神色卻較方才顯得清冷,“此事為兄會徹查,二弟不必再操心。”


    “皇兄不高興了?”斯寧宇注意到他神情有些不悅,又再解釋道︰“的確是臣弟多管閑事了,可皇嫂與我倆自幼一塊兒長大,她的為人稟性,皇兄也該清楚。臣弟以為,她不是如此胡涂之人。”


    “她的為人稟性?”斯寰平覺得心頭的酸澀越來越濃烈,“是啊,你們才是青梅竹馬,你比我更清楚吧。”


    斯寧宇先是愣住了,不解他的語氣為何如此刺耳,但很快便明白過來,忍不住笑了,“皇兄想到哪里去了,我與皇嫂真的只是竹馬之好,皇兄真要生氣嗎?”


    “我哪有生氣!”斯寰平沉聲道︰“不過是羨慕罷了。”


    “皇兄啊皇兄,”斯寧宇笑得直搖頭,“原來你是真心喜歡上皇嫂了。”


    原來他的表現這樣明顯,別人只需輕輕一眼,便識破了。


    “臣弟還擔心皇兄念著娉婷姑娘,不肯再將真心托付與世上的女子,”斯寧宇嘆道︰“這下好了,這樁姻緣,可算是圓滿了。”


    娉婷……這一刻,他覺得這彷佛是個很遙遠的名字了,就算有千種傷痛萬般遺憾,該忘卻的,也應忘了,滿目河山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你就這麼肯定,我喜歡的是你皇嫂?”斯寰平故意反問,“怎麼不見得是徐良娣呢?”


    “徐良娣只是長得像娉婷姑娘罷了,”斯寧宇認真回道︰“若皇兄喜歡她,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代替品,有什麼稀奇?可皇嫂與娉婷姑娘沒有半分相似,皇兄喜歡她,才是真的喜歡。”


    “說得不錯,”斯寰平微微頷首,“現在,你也終于可以放心了吧?”


    “皇兄這話是什麼意思?”斯寧宇凝眸。


    “當初我待上原公主,便是今日如徐良娣這般,因為她的相貌而心生喜歡,其實算不得真的喜歡。”斯寰平幽幽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那麼輕易放手,成就你們的姻緣。”


    “臣弟明白。”斯寧宇如悟。


    “我憐憫徐良娣、憐憫上原公主,願意為她們做一些事,讓她們過得更好。”斯寰平吁出一口氣,“許是因為,從前覺得虧欠了娉婷,要找個替身彌補吧。”


    可是他面對張紫時卻不一樣,他對她並無憐憫之情,反而有許多欣賞,跟她在一起時,心之悅然。


    “那皇兄為何不徹查真相,讓皇嫂無辜被禁足?”斯寧宇仍有困惑。


    “禁足有什麼不好?”斯寰平忽然勾起淺笑,“東宮事務繁瑣,她整天為之操勞,有什麼好的?


    趁著禁足,倒可以休養一段時日了。”


    包何況,他還要教她如何當一個賢妃呢,要教的東西太多太多,他怕她時間都不夠用。


    “皇兄的家務事,臣弟就不再多問了。”斯寧宇倒也是個聰明的,自然明白皇兄的心思。


    兄弟倆又閑聊了一陣子,這才各自離去。斯寰平屏退了左右侍衛,獨自前往張紫的寢宮。


    這個時候,日已上三竿,也不知她醒了沒有。


    自從沛後罰她禁足,每日她除了抄寫《女則》《女訓》,就是渴睡,幸虧他偷偷帶她出宮玩了幾次,要不然還不知她會懶惰到什麼地步。


    入主東宮後,她整個人憔悴了不少,正好趁這些日子讓她好好養養身子,他還真希望她一輩子都能這般,兩耳不聞窗外事,無憂無慮地過日子。


    庭院里綠竹森森,陽光正好,他遣退伺候的宮女,掀簾踱入屋內,微微帶入一陣和風。


    張紫果然還賴在榻上,也不知正作著什麼美夢,頰上帶著笑意。風拂過她的床幔,她似感到一絲清涼,舒服地嘀咕了一聲,翻了個身。


    斯寰平覺得她這副模樣甚是可愛,像只慵懶的貓兒。她的臉蛋,從前如薔薇花一般,彷佛一掐便能掐出水來,但自從嫁給他後,漸漸枯萎了。其實他都看在眼里,心中無限疼惜,只盼著能讓她恢復往昔的快樂。


    他坐到床邊,靜靜地看著她。他越來越喜愛她,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如果說對娉婷的愛源于憐憫,對眼前的她,大概就是源于那次容州之行吧。


    那一次,他們倆有許多時間獨處,也說了許多話,那些看似無聊、閑散的話語,像是雨滴落在他的心里,也留下了痕跡,由此產生了男女之間的情愫,這就是所謂的日久生情嗎?


    假如徐良娣或者姜良娣也似這般,有機會與他在旅途中相伴,或許他也會對她們產生愛意,但假如只是假如,上天只給了他和張紫機會,所以,她才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


    斯寰平伸出手,輕撫著她頰邊的發絲。他向來是一個惜緣的人,上天既然把她賜給他,他就會珍惜。


    “唔……”張紫終于醒了過來,她緩緩睜開眼楮,彷佛看到了他,又彷佛猶在夢中,“寰平,是你嗎?”


    不知什麼時候,她對他改了稱呼,不再尊稱他為殿下,而是放肆地直呼他的名字,好像就是那天他帶她去京郊之後改的,她不再怕他了,反正都被禁足了,也不必在乎這些禮數了。


    “是我。”斯寰平輕柔的笑道。


    “今日不用早朝嗎?當心父皇罵你。”她仍舊半夢半醒,嬌憨的笑道。


    “都日上三竿了,早朝早散了。”他不由得搖頭,“母後若看到你這麼愛睡懶覺,大概會氣死。”


    “誰讓她挑我當兒媳婦呢!”張紫舒服的又閉上眼楮,猶在傻笑,“我就是這個樣子,若看不慣,就廢了我這個太子妃好了……”


    “廢了你,我去哪兒找這麼好的媳婦呢?”斯寰平調侃道。


    呵,她將醒不醒之際,膽子倒是挺大的,想到什麼說什麼,但願她清醒以後,還能如此自由自在。


    “我真的很好嗎?”她微皺起眉嘟囔,“比徐良娣好嗎?比……娉婷還好?”


    “你哪兒都好,就是有一點比不上她們。”他故意逗她。


    “哪一點?”她賭氣的嘟起嘴問。


    “太正經了。”斯寰平極力憋住笑。


    “正經?”她似乎不解,微歪著頭,“一個姑娘家怎麼能不正經,又不是蕩婦!”


    “想取悅你的夫君,第一步,就是學蕩婦。”他忽然湊得很近很近,離她的面龐只有咫尺之遙。


    張紫睜開雙眸,兩眼迷離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又過了一會兒,她猛地推開他,彈坐起身,驚愕叫道︰“殿、殿下……真是你”


    “不是叫我寰平的嗎?”斯寰平饒富興味地打量著她,“醒了就沒膽了?”


    “臣妾……”她低下頭,無限懊悔,“臣妾方才睡得迷糊,若有何不敬,殿下莫怪。”


    “你不是說要當一個賢妃嗎?”斯寰平笑道。


    “臣妾有很多不足之處,殿下若是嫌棄,還請指正。”她覺得好尷尬,此刻身著寢衣,不曾梳洗,發絲凌亂,這麼丑……怎麼好意思見他?


    “真要我指正?”他低聲道,眼眸閃過一絲渴望,“那你要乖乖照做才是。”


    他的語氣干麼這般曖昧,听得她的臉兒忽地紅了,心跳也越來越快。


    “親我。”他忽然道。


    張紫嚇了一跳,抬頭看著他,卻見他似笑非笑,也不知是不是說真的。


    “怎麼,不听話嗎?”斯寰平湊上前,雙臂撐在她的身側,讓她無處可逃,“不是說了要乖乖照做嗎?”


    “這大白天的……”她害羞極了,嬌嗔抗議,“身為太子,怎麼這般不正經?”


    “男人都是不正經的。”他倒答得坦然,“親我。”


    說實話,她還沒主動親過一個男子呢,不,被動也沒有,她怎麼知道要怎麼做。


    見她仍在猶疑,他故意催促道︰“快啊,親我。”


    張紫偷偷翻了一個白眼,接著雙手輕輕柔柔的環上他的後脖,紅唇湊上前去,在他頰邊淺淺印了一記。


    “就這樣?”斯寰平不滿意地睨著她。


    “不是這樣嗎?”她一怔。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唇齒相依?”他不禁失笑,“光親親臉頰,也叫親?”


    “我不會!”張紫忍不住也來了脾氣,她都做到這分上了,他居然還得寸進尺?


    “那我去徐良娣那里好了,她可比你乖巧得多。”斯寰平故意氣她。


    “她……親過你?”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楮。


    “還沒有,”他笑道︰“不如我現在就去試試?”


    “娉婷親過你嗎?”張紫果然被他惹得醋意大發,什麼都顧不得了,追問道。


    “自然是親過的。”他回得清淡,彷佛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那……你親過她嗎?”她突然覺得鼻尖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感覺。


    “她親我時,我自然也就親她了。”斯寰平越發覺得好笑,“否則,如何叫唇齒相依?”


    張紫低下頭,半晌不語,幾分郁悶,幾分妒嫉,亦有幾分不甘心。倏地,她也不知哪里來了一股勁兒,猛地緊緊將他摟住,對著他的唇便咬下去。


    看到她中了計,斯寰平卻應對從容,穩穩的將她納在懷中,反客為主地吸吮著她的櫻桃小口,牢牢地吸住她的舌……他將她壓躺回榻上,精實的身子欺了上去。


    有什麼東西,一被點燃,便不知遏制,纏綿烈火轉眼吞噬了兩人,把理智化為灰燼,夏日的明媚亦變成繾綣的春光……


    想不到,幾日之後,沛後居然撤了她的禁足令。


    “母後,那件事已經查清了?”張紫有些難以置信,遲疑著問道。


    “還沒有。”沛後回道。


    “那……為何兒臣的處罰……”事情不再追究了嗎?自由來得如此突然,看似好事,她的心中卻有不祥的預感。


    “關著你也沒有用,平兒不是時常偷偷帶你溜出宮去嗎?”沛後睨了她一眼。


    張紫嚇了一跳,沒料到皇後原來什麼都知曉,她結結巴巴的想解釋,“其、其實……也沒有出去過幾次……”


    “那也夠沒分寸了。”沛後輕哼,“你們夫妻和美,本宮也替你們高興,可若壞了宮規,惹來諸多閑言閑語,就不象話了,不如把你放出來,免得你們再偷偷模模。”


    張紫雙頰情不自禁雙頰羞紅。這些日子,她與斯寰平的確過得逍遙,彷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她奇怪自己之前怎麼能忍受那麼長久的孤寂,不願意與他親近。


    “母後,東宮諸事,是繼續由徐良娣打理嗎?”


    因為過得實在輕松,她似乎不再想擔負太子妃的責任,每日玩樂豈不自在?她倒寧可自己是個妾,只要貪戀著和夫君的歡愉便好,不必操心其他。


    “既然你放出來了,自然要交還給你。”沛後卻掃了她的興,“徐良娣畢竟讀識禮尚少,這些日子辦事也不太牢靠。”


    “是。”張紫只得點頭。


    “對了,本宮又替太子挑選了幾名良娣,不日就要入宮,你著手準備迎接事宜吧。”沛後忽然淡淡的道。


    張紫難掩錯愕,直接反應的回道︰“不是已經有徐良娣和姜良娣了嗎?”


    若換了從前,她會告訴自己,這是與己無關的事,她可以從從容容的把一切都操辦妥當,但此刻,她的胸中彷佛頓時掀起萬丈波瀾,久久不能平息。


    “可是太子不喜歡她們,就拿徐良娣來說吧,本宮起初還對她有所指望,哪里曉得太子根本連踫都沒踫過她,你說說,這該怎麼辦是好?”


    張紫緊皺著眉頭,皇後的言下之意,難道是要她去勸勸太子,再要她把別的女人送到自己丈夫的床上?


    不,她辦不到,死也辦不到!


    原來喜不喜歡一個人,差別這麼大,以前她甚至可以做到親手把女人送進他懷里呢!她這也才發現,自己如此小氣、如此善妒,她實在沒有鳳儀天下的資質,估計將來也不是做皇後的料。


    將來,若斯寰平榮登帝位,也會有三宮六院吧?區區幾個良娣她就受不了了,到時候她該如何是好?


    對于未來,張紫還是第一次覺得如此忐忑,就算金戈鐵馬也及不上的恐懼。


    “兒臣明白了。”張紫垂眉道。


    “這次挑選的良娣有兩個出自容州。”沛後又道︰“本宮已經命你二弟張明宣親自護送良娣入宮,到時候你們姊弟倆便能見面了,這也算是本宮對你的補償吧。”


    明宣要進京?張紫不由得問道︰“兒臣的弟弟在容州不是還有大案子要辦嗎?”


    “听說案子也有結果了,你二弟要親自向皇上稟報。如此,護送良娣也算是順道。”


    真有結果了?為何她不曾听說?


    對了,這段日子她被禁足,兩耳不聞窗外事,就算有風吹草動,父親也不敢冒然通知她,可是……斯寰平為何也瞞著她?


    算了,反正明宣很快就要來了,到時親口問他便是。


    “好了,你快去準備吧,”沛後揮揮手,“這些事情夠你忙的了,想必也沒空再溜出宮玩了吧。”


    “兒臣知錯。”張紫怯聲答。


    她發現,為人妻者,著實不易,不但要討得丈夫歡心,還得讓婆家滿意,尋常百姓已是如此,何況深宮內院。


    她這個太子妃,是沛後親自挑選的,世人都以為,她能過得輕松一些,殊不知,她心中的擔子比誰都重。


    她怎麼會這麼傻,以為只要自己不動情,就能當好鳳儀天下的東宮女主人,但自古為嬪為妃之道最是艱辛,她又怎能超月兌?更何況,如今她已經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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