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真流氓  第7章(2)
作者:葉小嵐
    “走吧,去吃熱狗。”他已經跟畫廊老板談好展出的時間跟畫作數目,接下來就要忙宣傳了。


    賴泛芋走來他身邊,與他並行。


    不用再追著他,糾纏他回台灣,所以她也就不用裝親昵的勾他的手,預防他逃跑了。


    “我剛跟你爸談話,他一直問我你的狀況,問你過得好不好,還問我覺得你怎麼樣,我是不是應該拍一下你現在流浪漢的樣子,傳給他?”


    “等我變成乞丐你再拍吧。”這樣不是比較具有話題性?


    “你是想博取同情,討點錢嗎?”


    “我要錢把中央公園那間房子賣了,可以吃上一輩子還有剩!”哪需要跟老爸開口要錢。


    “我有跟他說你不想回台灣,你有自己的事業要拚。”


    說來奇怪,董事長好像對兒子目前在干啥沒啥興趣,她丟了個餌,但董事長卻是急著問她覺得他如何。


    或許是董事長早就弄清楚兒子的底細了吧,並不像任揚桐誤以為的,董事長完全不關心他。


    “你跟他說我要開畫展的事?”


    “我沒講啊。”她偏頭看著他,一臉調皮,“你希望我講嗎?要不要發邀請函給他?”


    “你一直都是這麼顧人怨的樣子嗎?”他好氣又好笑。


    “我還以為我們感情變好了,結果你竟然罵我顧人怨,你好過分!”她雙手掩面,肩膀抽動,背影看來像在哭泣。


    “再演就不像了。”他翻了白眼。


    “嘖。”她彈舌,打開手機的筆記本App,“你剛跟畫廊老板談的結果跟我說一下吧。”


    任揚桐告知細節的同時,腦海里回想起兩日前的那個早上,他與父親的通話。


    “為什麼賴泛芋會在你的公司上班?”電話一接通,他遏止不住怒火的咆哮。


    “我是在錄取的時候才知道,她應征上秘一職。”董事長的語氣是刻意壓制下來的平淡。


    “你少來,是你的秘,怎可能等到人被錄取了你才曉得?”別想誆騙他了。


    董事長靜默了一會兒才語重心長道︰“我想守護她。”


    “你憑什麼?”他怒吼。這世上最沒資格講“守護”二字的就是他父親了。


    “而且她父母沒反對嗎?”


    “她爸媽已經過世了。”就在數年前的一場意外。


    任揚桐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愕愣,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所以,”董事長的語氣復雜,“除非我或你告訴她,否則她永遠不會知道那件事。”


    任揚桐握著手機的五指指節泛白,微微顫抖。


    “不準你告訴她!”他一字一字說得清清楚楚。


    “我尊重你。”董事長嘆道。


    收起回想,任揚桐低頭看著認真在手機鍵盤上打字的賴泛芋。


    她一直都是嬌小的個子,每次他低頭,一定會看到她的頭頂心。


    她有一個發旋,而他有兩個,所以她說他的脾氣壞、倔強,他嘴硬的說她一定有三個,三個比兩個多,脾氣比他更壞,常把他摔到地上去。


    她不服氣,說自己脾氣很好的,是他太機車,還要他幫忙看她有幾個旋。


    他根本不知道怎麼看發旋,只覺得她過于濃密的黑發好光滑,情不自禁伸手撫模,她有些納悶的抬起頭來,他為了掩飾被抓包的窘,用力扯了她的頭發,飛快地跑開去。


    他逃到校園的福利社時才發現,有一根長發纏上他的手指,他扯開時拉錯了方向,將他的手指給鎖緊了,他莫名其妙的臉紅了。


    那樣的青春年華,最後被迫以慘烈的結局結束。


    他不知道他們的重逢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他想將她強留在身邊,到底是錯還是對。


    曾經,他也自私的硬將她留下,卻差點害死了她。


    腦海中浮現她滾落樓梯,躺在平台上,紅色血液蔓延開來的情景,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陪你了。”他听到他的聲音空洞的滑出唇瓣,“我要忙畫畫的事,別再纏著我了。”


    “什麼……”賴泛芋才抬起頭來,就听到喇叭聲刺耳的響起。


    她錯愕地看著突然不顧繁忙的車流,穿越馬路,直接將她甩在另一頭的任揚桐。


    他走進一條巷子,頭也不回的,她連忙撥了他的電話,但他不接,甚至將她封鎖,固定響了兩聲就被切斷。


    那家伙,經前癥候群發作了嗎?


    當晚,如游魂般在紐約飄蕩了一晚的任揚桐回到家時,就看到有個人蹲在他家大門口。


    鞋底踩上雜草的聲音令玩著手機游戲的賴泛芋抬起頭來。


    “還好你沒有第三窟。”她展露燦爛笑顏,好像她被扔在紐約街頭一事從未曾發生過。


    他听不懂她說的話,只是凶狠的瞪著她。


    “不是說我很忙,沒空陪你?”干嘛還跟過來?


    “我飯店退了啊,只好來這邊住了。”她厚著臉皮道。


    “再訂不就好了?”紐約飯店那麼多,更何況現在又不是什麼旅游旺季,不可能找不到地方住。


    “紐約飯店很貴的,我現在是放假又不好用公款,你如果收留我的話,那我可以省點錢嘛。”她掰著理由。


    “你要不要臉?”若是一般女孩這般糾纏,早就被定位為“花痴”了。


    “看在我這幾天也幫了你不少忙的份上,就當是助手費用。”她討著人情。


    “那我要不要收導游費?”


    “咱們都是台灣人,互相幫助一下嘛。”


    “滾!”他毫不留情地說。


    任揚桐將擋在門口的女孩推開,拿出鑰匙打開大門。


    “我皮夾被扒了。”賴泛芋在他身後沉沉道。


    任揚桐推門的手收了回來。


    “還好我口袋內還有零錢可以搭地鐵,加上渡輪不用錢,才能到這里來的。”


    她很無奈的聳肩,“我真的跟紐約不對盤。”


    “你怎麼從碼頭到這里來的?”公車站離他住的地方可有好一大段距離,更何況她來此從沒搭過公交車,哪知道要搭哪條路線在哪下車。


    “有好心人讓我搭便車。”她出了碼頭便看到一個曾經跟任揚桐打過招呼的居民,對方對她有印象,便讓她搭便車了。


    “你一個獨身女子搭陌生人的車都不怕出事嗎?”他大吼。


    “你把我丟在紐約街頭的時候就沒想過這問題?你不要以為找到機會可以對我大呼小叫,我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要關心我的。”一下午的怨氣整個沖了上來,賴泛芋不再故作輕松,圓臉氣得漲紅。“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來找你的,我需要錢,否則我沒有辦法去機場。你借我車費,我立刻滾,這樣可以了吧?”激動的她眼眶發紅,蓄滿了委屈的淚水。


    任揚桐瞪著她,想到在多年以前,她的母親曾經抱著蒼白脆弱的她,朝他怒吼,“你不要靠近她,你只會讓她受傷害!”


    多年後,他還是只會讓她委屈嗎?


    他這般游移不定,像不像個男人?


    他已經不一樣了!


    他有能力決定自己的未來,他可以保護她的!


    他怎麼會想不通,怎會讓過去的陰影給打敗?


    “丑八怪!”


    听到他的稱呼,賴泛芋不悅的蹙緊眉頭,眼里的淚水因而落下。


    “你記得的吧?我就是當年一直喊你丑八怪的男生。”


    “那又怎樣?”


    對啊,她記得,所以她才一直提醒他,但他卻好像完全忘光光了,這時才來反問她,是想怎樣?


    原來他沒忘記啊,他只是假裝不認識她這個人而已。


    任揚桐,是當年班上的小流氓。


    他塊頭大,是班上個子最高的男生,而她卻是最嬌小的女生。


    她是班上的第一名,也是模範生跟班長,而他成績老是倒數,還常不交作業,班導因此將他交給她負責。責任心強的她,只好每天追著他跑,逼他交作業,每天打電話給他母親,告知作業內容,迫他將作業寫來。


    他每次看到她都罵她丑八怪,說她是鬼,是頁子,她皆忍耐著不放在心上,隨便他怎麼喊,反正她也不會少一塊肉。直到某日,他惡作劇在她便當里放了狗大便,她才忍無可忍的將他摔到地上去。


    從此後,只要他敢罵她丑八怪,她一定摔他一遍。


    這不是什麼好回憶,記不起來也就算了,只是這男人真是惡性難改,都被扔到美國來了,還是不知長進,個性一樣的差勁。


    “你還記得什麼?”


    “不要跟帥哥來往,因為他們個性都很差!”賴泛芋鼓著雙頰的模樣,似在跟誰賭著氣。


    “哈哈哈……哈哈哈……”任揚桐被逗笑了。“你交的男朋友一定都是丑八怪吧?”


    “是路人甲跟路人乙的組合,才不是丑八怪!”她越是說得一本正經,越讓他胸口笑意翻滾。


    這女人……他多想將她抓過來狠狠地咬上她的嘴。


    “你的眼楮,”他指著她的眼皮。“為什麼變雙眼皮了?”


    “噢,這是因為……”她揉了揉眼,抿了下唇後才道︰“我爸媽因為意外過世時,我連續哭了好幾天,後來就有雙眼皮了。”


    “……”果然是有她風格的答案。


    “進來吧。”任揚桐推開大門先踏了進去,很識時務的賴泛芋立刻跟上。“去客廳等著。”


    賴泛芋沒有二話,坐來客廳長沙發上,那兒還整齊折迭著她這幾天睡的棉被。


    拿出手機,她搜尋著航空時刻表。


    她沒有想到他會對她如此不假辭色,跟第一天初見面時一樣,好像這幾天的相處突然間一筆勾銷了似的。


    想起他剛在門口見到她時,他那充滿嫌惡的表情跟憤怒的語氣,真是讓人充滿挫折、難過與滿月復的委屈。


    她怔怔盯著航空公司的網頁,覺得心口處一陣一陣的抽痛,上頭的信息因為視線實在太過模糊而無法看清。


    為什麼她會覺得這麼難過呢?


    為什麼她會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在意他呢?


    他的確一次一次的翻轉著她對他的既定印象,他有缺點,但是優點也不少,可只要想想他們國中時的相處狀況,再加上他情緒一來就把她扔下的無情,可見人家把她當個屁。


    可即使心底明白,她最終還是找上他來求救——她不希望最後的最後,又是不歡而散。


    待她回台,估計是再無相見的一天了。


    柄中時,他突然轉學,而原因都是指向她,她不僅感到遺憾、錯愕,胸口處也像有什麼被刨走了一大塊,她當時不明白那種失落感,現在回想,或許,她在那個青澀的少年時期,其實也為他心動過。


    他都壞成那副德行,她還會喜歡上他,那在發現他的優點的現在,心動更非毫無理由了。


    “唉。”她輕嘆口氣,“不是說不喜歡帥哥的嗎?”真是自打嘴巴啊。


    不知過了多久,她听到自階梯發出的噪音,表示他人下樓來了。


    她連忙擦掉頰上的淚,放下手機,站起身來,然而,眼前的男人樣子卻讓她呆住了。


    “你干嘛刮胡子?”他在樓上待了那麼久,原來是忙著刮胡子嗎?


    “你不是討厭帥哥?我把胡子刮掉你就會離我遠一點。”


    才剛發現自己的感情,他忙不迭就砍了一刀過來,該不會是有什麼端倪被他發現了?


    她驀然惱羞。


    有必要這樣羞辱人的嗎?


    “你把錢借我,我馬上就走,我一回國就會把錢匯給你,麻煩給我賬號。”她點開手機的記事本App。


    “我身上沒錢。”


    “什麼?”沒錢?


    “我只剩下十塊錢美金。”


    “你開玩笑的吧?”十塊錢美金折合新台幣不過三百塊耶。


    “我忘了領錢。”他攤攤兩手。


    “翻譯成我可以解讀的語言就是,你不想借我錢,對吧?”


    “班長,你怎麼這麼聰明呢?”他豎起大拇指,面露激賞之色。


    賴泛芋當下只想揮他一拳。


    她很累,晚上又不知可在何處落腳,實在沒心思再跟他迂回。


    “好,那我自己想辦法。”找台灣駐美辦事處什麼的應該可以借到錢吧?“但我走之前我想問清楚,你態度突然轉變是為了什麼?”


    任揚桐靜默不語,眼色沉了下來。


    他叫她滾,要她離開,是因為在那當下,現實與過去重迭,他怕他又會害她受到傷害。


    仔細想來,她口口聲聲說著她與紐約不對盤,但樣樣事事,要不是他在旁,就是與他月兌不了關系。


    真正不對盤的,是他。


    可即便如此,陰錯陽差地,她仍是來到他身邊。


    往正面想,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在,事情不會發展到無可挽救的地步,所以她被兩把槍指著,卻因為他的電話而解圍,她摔下了樓梯,卻只壓破了一瓶西紅柿蜜,她被偷了皮夾,但還有零錢回到他的房子……


    就因為她的衰事一樣接著一樣,他更該守護她才是。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觸及到你的逆鱗?”該不會他發現到她自己當時都沒察覺的感情,所以急忙想逃跑,免得被糾纏?


    “沒有。”他搖頭。


    “好,那我不問了。”他不想回答,她追根究柢也沒用。“我走了。”她臭著小臉拿起包包。


    “班長,你才解讀了一半。”


    “一半?”賴泛芋不解地轉回身。


    突然,一片黑暗兜頭將她籠罩,轉瞬間,她整個人被兩道一左一右環繞的力量給勒緊了。


    “不借你錢,你就不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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