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刀子整個插入手掌，但很幸運的並沒有傷及神經，因此譚諺住院觀察兩天後就被宣告可以出院了，而且之後適逢大學寒假，他正好可以在家好好養傷，更是讓照顧了他兩天的席慕瑤感到高興不已。


    拿著醫生開立的出院單，席慕瑤當仁不讓地離開病房去跑出院流程，誰知道她才剛離開，一對氣質高貴、裝扮優雅的中年夫婦就出現在病房外。


    看著來人，譚諺只思考了一秒，隨即端正肅然地走下病床，站直身體。


    “席先生、席太太你們好，初次見面，很抱歉我的衣著可能有些不得體，希望你們不會介意。”他的語氣不卑不亢，表情從容不迫，沒有絲毫未來“岳父岳母”突然殺上門的恐慌。


    席父上上下下打量他，譚諺處之泰然地與他對視。


    “不請我們坐下嗎？”席父不爽輕哼，有點找碴的意味，卻被身邊的妻子用手肘狠拐了下，痛得他差點維持不了臉上的威嚴。


    “當然，請坐。”譚諺笑得落落大方，朝著一旁的沙發比出個請的手勢，沒有忽略席母那充滿警告意味的小動作——


    看來以後他最需要打好關系的不是未來岳父，而是未來岳母，擒賊先擒王，嗯，很好，他記住這一點了。


    “謝謝。”席母朝著譚諺甜甜一笑，拉著身邊的丈夫坐下。


    “我是絕不會讓我女兒嫁給你的！”席父最先沉不住氣，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


    譚諺微微挑眉，卻是目光平和地坐在病床邊淡定微笑。“但我還是會娶她，而且我的恩師和師母都很喜歡她，直夸她美麗賢慧、乖巧可愛，已經把她當兒媳婦看待了。”


    席父眼角嚴重抽搐，差點就要跳起來破口大罵。廢話！他家女兒當然美麗賢慧、乖巧可愛，但問題是，誰要把這麼棒的女兒嫁給他！


    要不是妻子不準他胡來，否則他早在張媽回來報告的第一天就派人把這個厚臉皮的男人綁到非洲沙漠，讓他一輩子回不來。


    “我再說一次，我絕不會把女兒嫁給你，請你離開她。”席父愈看譚諺愈覺得不順眼。


    “我不會離開她，她將會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妻子，這輩子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離不棄。”譚諺仍是淡定微笑。


    席父不只眼角抽搐，連青筋都冒了出來。“你不想離也得離，否則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我調查過你，你很聰明，應該猜得出我的身份，你知道我絕對有那個能力。”


    “嗯。”譚諺認真點頭，非常認同他的話。“席氏營造的房子真的很不錯，我住得很舒適也很安心，您是非常有能力也非常令人信賴的營造商。”


    “你這是在奉承我嗎？我最討厭別人對我拍馬屁了！”


    “但這並不能改變您本身有能力並值得信賴的事實。”譚諺說話極富技巧。


    這油嘴滑舌的男人！


    席父徹底臉黑，見他不知死活，干脆加強威嚇。“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不想身敗名裂、遭到『意外』，就馬上離開我女兒，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把她嫁給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沒關系，就算這樣，我還是會娶慕瑤，因為我愛她。”譚諺深情不移。


    “你到底還要不要臉！”轟！席父感覺額上的青筋都快爆掉了。“我都把話說得這麼白了，你到底想怎樣？”他就沒見過如此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人，果然當初他應該叫人把他綁架到非洲沙漠去的。


    “我想叫您一聲岳父。”譚諺打蛇上棍。“可以嗎？”


    轟轟轟！席父只覺得棋逢敵手，活了六十五年，終于遇到了強敵。


    “當然不可以！”他要掐死這厚顏無恥的小子！


    “真可惜。”譚諺一臉惋惜。“不過我會繼續努力獲得您的認同的。”


    “你！”


    “噗！”


    席父的咆哮聲和席母的噗哧聲同時響起，明明席母只是輕笑，席父卻立刻壓下氣焰，再也不敢隨便大吼大叫，甚至小心翼翼地轉身看向妻子。


    “你很好。”簡單三個字，完全吐露席母對譚諺的好觀感，卻讓一旁的席父火冒三丈。


    “他哪里好了？”


    席母眯眼望去。


    “我是說……”席父變得低聲下氣。“他、他、他過去是怎樣的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他那個極品母親，要是女兒將來……”


    “當年你追我的時候還不是左擁右抱，而且還是個黑道老大，我有嫌棄過你嗎？”席母一針見血。


    席父心肝一抖，連忙腆著一張臉討好。“不是說好不翻舊帳嗎？那時候都是我不好，是我腦子空、灌了水，好歹在外人面前，你就給我留一點面子……”最後幾句話說得超級小聲。


    席母輕哼一聲才不買賬。“我喜歡這個『女婿』，他才不是外人。”


    席父臉臭得像便秘。


    “你也不算算看他救了女兒幾次，要換作是你，女兒恐怕早就沒命了。”席母一點也不避諱讓譚諺知道他們很了解他，甚至找人調查過他。


    “才不會，我絕對會把女兒保護得毫發無傷！”席父激動反駁。


    “是嗎？”席母溫柔含笑，上上下下打量著丈夫。“我看你胖得都快跑不動了，你行嗎？”


    一句話就像世上最鋒利的殺豬刀，捅得席父鮮血直流、痛不欲生，含著淚躲到角落默默療傷，再也無力給譚諺下馬威。


    譚諺鎮定眨眼，總算見識到未來岳母的可怕。


    你行嗎——


    這句話，他發誓這輩子他都不想從慕瑤口中听到。


    “別管你岳父，他只是更年期作祟，我們純粹只是過來探病。”一頓，覷了眼譚諺手上那為了保護女兒而受的傷，席母不禁笑得更甜蜜了。“你的真心我看得見，自從認識你，慕瑤臉上的笑容也變多了，人也放開許多，這很好，身為父母只要女兒幸福快樂我是完全樂見其成的，這次寒假你若是沒什麼事就和慕瑤一起回家過年，你的恩師師母如果也有空，大家一起吃頓飯也很好，你安排看看吧。”


    頃刻間，譚諺的表情露出了感動和尊敬，沒想到席母非但沒有嫌棄他的出身，還將恩師師母直接當成了未來親家，主動約吃飯見面。


    “好，我一定會好好安排。”他聲音有些低啞，終于明白心愛的小女人個性像誰。


    “那就這樣，我們先走了，待會兒慕瑤回來後你再幫我們說一聲。”拿起包包，席母挽起還在黯然療傷的席父走出病房。


    “好的。”譚諺一路將人送到電梯口，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後。


    “譚諺，你怎麼會跑來這里？”


    席父席母的電梯才剛下樓，席慕瑤正好搭著另一台電梯出現，讓人忍不住靶嘆命運的奇妙。


    “我來送你父母下樓。”譚諺誠實咧笑。


    “什麼？”席慕瑤傻住了。“他們……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她焦急地看著他。


    “沒有，伯父伯母只是過來探病，並邀請我寒假時到你家過年，甚至希望和我恩師他們見面吃頓飯。”


    席慕瑤面露狂喜。“真的？”


    “當然是真的。”譚諺也眉開眼笑地向前抱住她，雖然右掌受傷，但強健有力的左手還是輕而易舉地將人環抱而起，不顧場合地抱著她興奮轉圈。“他們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可以娶你了！”今天絕對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一天！


    “啊！”席慕瑤驚嚇輕叫出聲，卻怎樣也止不住嘴角喜悅飛揚，抱著他的脖子開心地發出銀鈴低笑。


    原本她打算等譚諺出院後就要回家刺探父母口風，沒想到爸媽卻主動給了她這個驚喜，她真是太高興了。


    只要爸媽同意，外公外婆和表哥他們自然也就不會反對，這真是太好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我還得感謝傷了我的那位學生。”雖然極度欣喜，譚諺還是很克制地將人放下，這才沒遭到護士的白眼。


    “我爸媽怎麼知道你受傷住院？”席慕瑤突然有點疑惑。


    “也許是看到新聞吧。”譚諺微微一笑避重就輕，並沒有說出席父席母找人調查他的事。


    席慕瑤點點頭，沒有懷疑，畢竟這次事件學校雖然低調處理，但終究被報上了新聞，如今那名學生和蔡麗雅都被羈押，就等著開庭審訊判刑。


    譚諺說過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如今蔡麗雅和那名學生果然已經自食惡果了。


    “出院手續辦好了嗎？”彷佛看出她想到了誰，譚諺不著痕跡地改變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


    “辦好了。”席慕瑤拿出所有單據。“等病房里的東西收拾好後，就可以直接出院了。”


    “好，那我們快回病房收拾東西吧。”說著，牽起席慕瑤走回病房，以最快的速度將東西收好，然後直接出院。


    坐在席慕瑤的車上，譚諺看著窗外不斷飛逝的風景，嘴角愈揚愈高，甚至忍不住握上席慕瑤握住方向盤的手。“終于可以回家了。”


    “是啊。”席慕瑤微笑。


    “一開始那間房子我只是打算拿來做投資的，但是因為你，那房子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家』，一個我從來沒有擁有過，幸福而溫暖的家。”


    聞言，席慕瑤感動地握緊方向盤。


    “一輩子和我在一起，我會好好珍惜你的。”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好。”她立刻點頭。


    “謝謝你，我愛你。”他傾身在她頰上一吻。


    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掌，然後趁著停紅燈時，也傾身臉紅紅地回吻他一下。“該說謝謝的是我，當初若不是你在公圜前面救了我，我可能早就沒命了，哪里還有一輩子，我們的愛是你勇敢救來的。”


    譚諺勾唇一笑，也認為那是他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但為了不讓她回想起那可怕的記憶，他握緊她的小手道︰“我們回家吧。”


    “好，我們回家。”她也加重力道，將他握得更緊更牢。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回家吧，回我們一輩子的家。


    ——全完


    編注︰超哈肌肉猛男但一向堅持只遠觀的蔚藍，怎麼會對沃飛揚伸出魔爪，甚至放棄了意婬天下猛男的權利呢？請見橘子說1149當道之一《猛男進擊難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