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彌漫淺淺的歡愛後的氣味，那種難以忽視的粘膩感，讓他們賴在床上。


    棉被下，光果修長的美腿仍緊勾男性精瘦腰身，她整個人很不客氣地攀在他身上，舍不得離開。


    “所以，我那天看見的人是誰？”她美眸半閉。


    “什麼？”牛頭不對馬嘴啊小姐。


    “有天晚上我去瑜伽教室找你，看見你跟一個女人一起出來，她攀著你的手臂，你們看起來很親密。”


    “沒有吧？”他沒什麼印象。


    瑜伽班學員里也沒這號人物，沒有他熟到可以讓其近身的人。


    “不承認？”她嘟了嘟嘴，語氣有些怨懟。“你還讓她邊走邊唱歌，竟然沒罵她，換作是我，你只會嫌我吵……”


    唱歌？


    曲東宇恍然大悟啊，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谷雁安。“你在吃醋？”


    “是又怎樣？”她毫不回避，正面迎對。


    “她是我妹。”他淡淡道︰“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他妹？


    他妹？！


    就、這、樣？！


    她的糾結她的痛苦她的放棄她的抉擇她的淚水，誰來還給她？


    比雁安仍覺得自己戀愛運持續低迷中，連兩情相悅都可以被搞成波折不斷，她招誰惹誰啊？


    “你干麼？”不懂她情緒起伏的曲東宇，忍不住問道。


    她坐起身來，沒有剛剛那種軟綿綿的媚態，反而握著小拳頭，臉上表情難看到像便秘三天。


    “當時我以為你已經有女友了，所以告訴自己要放棄，還主動跟狄從北示好，結果全都是誤會，我好冤啊～～”慘絕人寰啊！


    總算將一切串起來的曲東宇，沉默了一陣子。


    所以，她突然冷淡疏離的態度，是因為認為他已經有對象？


    然後他還因為她的態度，以及她跟狄從北的互動，煩了好多天？


    “你這個白痴！”他瞪她，就差沒有掐著她脖子，搖著她問怎麼那麼笨啊？


    “不會來找我問清楚嗎？自己猜猜猜是要猜到什麼時候？”


    “所以我很後悔啊，現在我知道了，無論什麼事都不要自己開小劇場，我的心再也禁不起二次攻擊了。”她終于知道何謂活到老學到老。


    曲東宇氣炸了，這個大天兵！他從床上起來，拾起地上衣服一件件穿上，問她︰“那你跟狄什麼的是怎麼回事？”


    她眨眨眼，笑了。“我們是好朋友，他喜歡的不是我這一味。”


    “那他干麼把你放在大賣場？”


    她尷尬笑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狄從北知道他們所有的事情，所以才叫她出來面對？


    依曲東宇重視隱私的程度，恐怕不把她殺了才怪，剛剛才被罵一頓，她可不想再討罵挨。


    她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個盒子，遞到他面前。


    “這只表，你願意重新收下嗎？”


    一時間，他反應不過來。


    她將表盒打開，亮出那只熟悉的表，瞬間喚起曲東宇的記憶。


    “你沒去退貨？”他始終看著那只表，感覺有些復雜。


    仿佛又記起當初那種自卑感，那年他還年輕，輕易就放棄了這段感情，如今這只表重現眼前，對他來說，很有意義。


    “當初的谷大小姐不會做退貨這種事。”


    當年她也愛面子啊，退貨多丟臉啊？不過現在三十歲的她，就算不缺錢，也不會為了面子跟錢過不去。


    退貨？上禮拜才做過……網購一件長洋裝，寄來實物跟照片上差很大，立刻退了回去，考慮都不用。


    “其實我很喜歡這只表。”曲東宇接過表，戴上手腕。


    低調的表款，輕爍金屬光澤，白色表面搭上咖啡色真皮表帶，簡單雋永又不失大方，而且，跟他的氣質很相襯。


    當年他一眼看到就很喜歡，也訝異谷雁安那麼了解他的喜好，但因為價錢太貴還是拒絕了，記得還發了頓小脾氣，她委屈的眼神就像昨天的事情一樣。


    這幾年經濟穩定後，偶爾逛街卻沒見過這只表，他不是特別留意，只會稍微注意一下，于是猜想這只表可能是那年的限定款。


    見他大方戴上，谷雁安心里有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這就好像他們跨過了當年的鴻溝一樣，時間很奇怪，它能無形中改變一些事情，他明明還是曲東宇，卻又不是當年的曲東宇，現在的他願意接受這只表，當年的他卻死活不拿。


    那時分手的原因，是不是也隨著時間而煙消雲散了？


    如今她家里仍然很有錢，但她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的千金小姐，在工作上也能獨當一面，而他呢，也不再是那個心事重重的男子，他擁有豐富的瑜伽教學經驗，有死忠的學員、穩定的收入。


    比雁安眨眨眼楮，看著望著表神情懷念的曲東宇，不小心月兌口而出。“曲東宇……你的存款有多少？”


    他錯愕地轉頭看向她，這女人可以再沒情調一點，在這個當下提這樣的問題？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只是好奇，當初你說你的生活跟我的世界天差地別，我想看看現在距離有沒有縮近一點……”


    好像越描越黑？見他的表情越來越難看了，她忙揚起微笑。“不說也沒關系啦……不要這樣瞪我啦……”


    他抓起窩進被子里的她，與她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她頻頻道歉。“我不是嫌你窮啦……拜托別瞪我……”


    他突然笑了，真奇怪啊，若是過去的自己听見這種問題一定會大炸毛，但現在他毫不在乎，難道這就是歲月的成長？人生歷練更多，他變得更成熟，就算如今的他們依然有著背景差異，也有足夠的智慧面對相處問題。


    換句話說，這是自信啊！


    望著他的笑容，谷雁安一頭霧水，但至少沒有罵她就好了，她也知道自己有時候很白目，可是也不想想，她只有在他面前才這樣，在別人面前可都是優雅、挑不出錯的谷雁安。


    從以前到現在，都只有曲東宇能讓她“現出原形”啊。


    自從練了瑜伽後，蔣師父什麼也不要求，只規定曲東宇做人要誠實。


    師門有命，他規範自己要誠實不說謊話，童叟無欺，才不會對不起自己。


    這天，他傳了訊息給曲寧寧，內容是——


    盧丁盧丁︰


    扮要向你道歉。


    當初笑你很花痴，對不起。


    當初笑你愛上同一個人，對不起。


    當初要你不要對外宣稱是我妹，因為你吃回頭草，對不起。


    俗話說，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扮現在就在還當初的業障，因為哥也跟你一樣，重蹈覆轍了。


    下禮拜一晚上有空嗎？介紹你們認識。


    那一頭，曲寧寧收到簡訊，還有點看不懂。


    她拿給老公宋懷洋看。“看不懂哇，說要跟我道歉，我知道，當初他笑我笑得可凶了，但……為什麼他要道歉啊？”


    宋懷洋今天才知道，原來大舅子曾經這樣取笑過親親老婆，而且……這樣還不懂？他側眸看著一臉無辜的寧寧。“老婆，懷孕讓你變笨了，還是你本來就……”


    “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她只注意重點在哪里，寬宏大量不理會宋懷洋的調侃，哼。


    “意思就是你哥也吃了回頭草，你很快就會有大嫂了。”


    曲寧寧嚇得不輕，結巴道︰“我我我我我不知道哥有交過女朋友！不對，不一定是女朋友，可能也是他暗戀過的人。”


    宋懷洋可沒興趣討論曲東宇的情事，只在心里暗笑——這對兄妹也太“懷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