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一個月，她明顯不理不睬，把他當空氣，直到向可薇生產那天——


    半夜，她羊水破了，肚子卻不痛，凌老夫人和凌夫人以過來人的經驗要凌尚風馬上送她去醫院。


    坐在車上她開始緊張了，她沒生過小孩，但听說過會很痛。


    她的緊張全寫在臉上，他看見了，騰出一只手包覆住她冰冷的小于。


    她抬起美眸看他，莫名安心下來。


    他們在醫院待了一整晚，直至天亮，但除了寶寶的拳打腳踢外，一點陣痛的感覺都沒有。


    雙方長輩們一早就趕來醫院，顏子隻和柳若詩接到消息也紛紛趕來，此時她正安穩的坐在床上吃著凌尚風買來的早餐。


    “你很悠閑嘛，一點都看不出來要生了。”顏子隻看她一派輕松的模樣調侃著。


    向可薇挑挑秀眉。“就真的不痛啊。”


    凌老夫人和向老夫人兩人眉開眼笑，欣喜曾孫要出世了。


    向夫人則看著女兒，說︰“等痛起來的時候你就知道。”


    “我同事說生小孩簡直就不是人干的事。”柳若詩提起同事的經驗。


    “有人說，生產過程的劇痛等同被一輛火車輾過。”顏子隻說著。


    向可薇皺眉。被一輛火車輾過，那不是死了嗎？


    真的會那麼痛嗎？向可薇原本很平靜的心情又開始不安了。


    偏偏這時凌尚柔又補了一段。“我朋友說生小孩真的很可怕，生的時候兒子卡在里面出不來，差點大人小孩都出事了。”


    向可薇面色漸漸發白，凌尚風排開所有人走到床邊輕輕摟住她。“你們不要再嚇她了。”奇怪，這幾個女人到底是好友還是損友？


    他安撫她，“不用怕，沒有她們說的那麼恐怖。”


    她瞪了他一眼。“你生過嗎？你又知道了。”


    不過因為他的柔聲安撫，她真的放松了一些些，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她就是相信，就算天塌下來了他也會為她擋著。


    餅了中午時分肚子開始陣痛，進了待產室，強烈的鈍痛每隔幾分鐘就來一次，女乃女乃好怕她沒體力，讓人買了簡單的食物來給她吃，但東西才剛塞進嘴里連咀嚼都還沒咀嚼，潮水般洶涌的痛楚就又朝她襲擊而來。


    “不吃了、不吃了。”她有些生氣的說，腦海里浮現剛剛姊妹們的話，更覺得可怕。


    凌老夫人好生勸道︰“吃飽了等會才有力氣生寶寶，可薇乖乖的把飯吃完。”


    但劇痛馬上又來了，向可薇沒空理會女乃女乃的話，轉過頭咬牙忍受痛苦。


    凌尚風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她死命的用力抓緊。


    凌尚風皺眉看著兩個女乃女乃問︰“她這麼痛，要不要請醫生來看看？”


    兩個女乃女乃異口同聲地說︰“還沒，不用緊張。”


    “凌尚風，你這個豬頭、你這個王八蛋、你……我討厭你，都是你害我……害我這樣……”浪潮般襲來的劇痛感讓向可薇肆無思憚的在所有人面前罵人。


    “對、對、對，我是豬頭，我是王八蛋。”凌尚風也隨便她罵，見她痛成這樣他早已慌了神，如果能讓她好過點，她要怎麼罵都行。


    經過幾番折騰，向可薇進了產房，凌尚風在外面坐立難安。


    顏子隻表情怪異的看著他，“有必要那麼緊張嗎？”


    他看了顏子隻一眼，“在里面那個是我老婆。”他能不緊張嗎？看她剛才痛得臉色蒼白、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就心急。


    顏子隻瞪了他一眼。“你還知道她是你老婆喔！”不是左擁右抱樂不思蜀嗎？


    凌尚風不明白為什麼顏子隻會對他帶著敵意，不過他現在沒空思考那些，經歷了漫長的等待，醫生終于出來了，當著凌尚風的面宣布。“恭喜你當爸爸了，母子平安。”


    他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下，露出大大的笑容。


    所有人都圍到育嬰室的玻璃窗外等著看寶寶，只有凌尚風往反方向走回病房。


    顏子隻看著他的舉動，心中疑惑漸生。這個男人真的不愛向可薇嗎？


    病房內向可薇正熟睡著，凌尚風靜靜走到床邊拉來椅子坐下，細細端詳著她。


    她柳眉深鎖，睡得極不安穩，他探出手輕撫她的眉心。剛生產完，她還很不舒服吧，想到她剛剛痛得死去活來的模樣他就心疼，到底生產有多痛，他一輩子也無法體會，但他會用全部的愛去疼愛他的妻兒。


    他的觸模驚動了她，她緩緩睜開眼楮，凌尚風的面孔映入眼簾。


    “吵醒你了。”


    吧什麼用那種溫柔的眼神看她？！孩子生下來了，都快要分道揚鑣了，還一副很疼惜她的模樣是想怎樣！想讓她這一個月好不容易築起的高牆輕易瓦解，離婚後還流著淚思念他嗎？


    好壞心，過分！


    向可薇瞪著他，沒好臉色。


    他無視她憤怒的眼神，模了模她的額頭。“辛苦你了，老婆。”


    听見他喊她老婆，她心頭一揪、眼眶一紅，“不要叫我老婆，我又不是你老婆。”


    他不禁莞爾，以為她是生產太不舒服而在鬧脾氣。“你是我孩子的媽，不是我老婆是什麼？”


    哼！講得還真好听，都要拋棄她和別的女人雙宿雙飛了，還一直老婆老婆的喊，是想要她以後抱著這些過往懷念他懷念到心痛至死嗎？


    她吸了吸鼻涕，板起面孔嚴肅的說︰“我告訴你，寶寶是我的，你休想搶走他。”


    兒子她辛苦懷胎十月、痛得死去活來生下來的，說什麼也不讓給他。沒有他，他們母子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她有的是錢，絕對有能力給寶寶最好的生活環境。


    凌尚風意外她會說出這些話，但還是笑著對她說︰“寶寶是我們兩個的，沒有人會搶走他。”不過長大後很有可能被兒子的老婆搶走。


    向可薇還是在瞪他，眼神充滿敵意。凌尚風雖疑惑，但也不會去跟一個剛生產完身體還很虛弱的人多爭辯什麼。


    “你好好休息，安心在這里坐月子。”女乃女乃特別安排的這間婦產科診所還附設五星級坐月子中心，就是希望讓她的寶貝孫媳婦和曾孫受到最好的照顧。


    听他這麼說，她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要她安心坐月子，然後他就可以放心去外面找其他女人對吧！


    沒有人在家等他、監視他，他更樂得輕松自在是吧？！哼！好啊，他要找幾百個女人都不關她的事。


    雖然不斷這樣說服自己，但只要一想到他左擁右抱的情景，心就不由得揪了起來。


    “我當然會好好坐月子，你就盡情去享受那些鶯鶯燕燕的伺候吧。”她這個正宮一點都不介意，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但要命的是，她口氣這麼酸干什麼？


    他笑著揉揉她的發。“什麼鶯鶯燕燕，別胡說八道。”


    她轉過頭不再看他，想到就快要離開他了，心就不自覺抽痛。


    說好不哭了、說好不留戀的，但眼眶還是忍不住泛紅，淚水流淌在枕頭上，被她不著痕跡的抹去臉上淚痕。


    她才不會向他示弱，就算哭也要偷偷的，因為她是驕傲的向可薇。


    此時看完寶寶的一群人來到病房。


    凌尚風起身讓位，兩個女乃女乃坐在向可薇床旁，開心的說著寶寶的可愛模樣。


    “寶寶簡直跟小風是同個模子出來，跟他老爸一樣帥，說不是他的孩子都沒人相信。”凌老夫人驕傲的說著。


    向可薇心里想的卻是，糟糕，寶寶這麼像爸爸，那她以後不就要看著小凌尚風思念大凌尚風了。


    “那圓圓的大眼楮和小巧的嘴巴像極了可薇。”向老夫人笑咪咪的說著。


    凌老夫人又說︰“耳朵和眉毛像小風，大大的耳垂和濃濃的眉毛，將來一定是做大事的人，跟他爸爸一樣有能力。”


    兩個老人家興致勃勃的直討論寶寶哪里像誰，哪里又像誰。


    旁邊的凌尚柔听不下去。“兩位女乃女乃，寶寶是他們生的，不像他們兩個要像誰。”


    “也對、也對。”凌老夫人和向老夫人相視而笑，一臉有曾孫萬事足的模樣。


    這時，柳若詩眼尖發現一直默不作聲的向可薇眼眶泛紅。


    “可薇，你眼楮怎麼紅紅的？”


    向可薇一頓，胡亂搪塞。“有有嗎？可能是剛剛生小孩太痛了，我現在想到還是怕怕的。”


    凌老夫人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別怕別怕，這事有了經驗下次就比較好了，女乃女乃還等著抱第二個曾孫呢！”


    凌老夫人只生了一個兒子，雖然兒媳婦生了一男一女，但她還是覺得凌家人丁單薄，孫媳婦如果能生個十個八個曾孫給她抱再好不過。


    看著她的笑容，向可薇卻心酸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們會有第三個小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