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動了心  第4章(2)
作者:葉芊芊
    雷媽嘆了一口氣。“其實明莉不是討厭你,而是不喜歡她爸爸。”


    “伯父不是去世了?”宋冠鴻一臉不解,他對明莉的履歷表了若指掌。


    “還沒,不過也快了,我昨晚去醫院探望他。”雷媽感傷地說出自己的婚姻,


    在雷媽的陳述之下,宋冠鴻總算明了——都是英俊惹的禍1


    雖然是上班時間,但明莉一臉神情恍惚的表情。


    宋冠鴻把時間都花在新竹,偶爾回到總公司,連看都不看明莉一眼。


    這本來是明莉求之不得的結果,她終于打敗他了,她應該為此感到高興,可是她卻感到空虛,她是怎麼了?她到泛亞是想找一個優秀老實的丈夫,但此刻她的腦海卻填滿他的身影,她覺得好煩惱,決定下班後去找夏美談談。


    不過,現在離下班時間還有七個小時,她一會兒發呆,一會兒哀聲嘆氣。


    反正她只會越幫越忙,同事們都把她當成老板的女兒似的,不敢使喚她,自己去影印和倒茶。這時,張課長來到廣告部,何致遠好心叫她,她沒听見,直到張課長用力拍了她桌子一下,這才把她的魂拉回來。


    張課長拿了三卷膠卷給她,一卷是迎新晚會時拍的,另外兩卷是新竹樣品屋的底片,急著要用;明莉拿著皮包走出公司後,從此一去不回,張課長問遍公司附近的沖洗店,沒人見過她,張課長一怒,血壓升高,被救護車載去醫院打點滴。


    原來,明莉跑到夏美住處樓下的沖洗店,難怪張課長找不到她。


    她坐在沖洗店發呆,直到照片洗出來,一看手表,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明莉干脆不回公司,買了一大袋的鹵味,和夏美快快樂樂地共進晚餐。


    “這個男的長得好像張東健!”夏美指著照片中的宋冠鴻說。


    “像個屁!”明莉用竹簽插起雞,有感而發地譏刺。


    夏美以開玩笑的口氣問︰“你看過他啊?”


    明莉克制不住地臉紅。“夏美,怎麼連你也欺侮我!”


    “你的臉好紅,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夏美開心地大笑。


    “求你別再說了,我恨不得早點忘記這件事。”明莉苦苦哀求道。


    “你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看到他?”夏美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明莉信誓旦旦地說︰“總之,我以後絕對不再喝酒,如有違背,我就變豬。”


    “酒後亂性,你們有沒有……”夏美曖昧地咭笑。


    “你放心,我沒跟他吃炒飯。”明莉鄭重其事地聲明。


    夏美想不透地問︰“他光著,怎麼會沒對你采取行動?”


    “因為,他那里被我用鐵沙掌打中,痛得哇哇叫。”明莉不得已說出實情。


    “萬一他以後不能傳宗接代,你可要負責到底。”夏美憂心仲仲地說。


    明莉聳了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我管他去死!”


    “他這麼帥,你怎麼沒動心?”夏美百思不解地看著照片,他的帥不同于痞子,他的眼神沉穩,不帶絲毫輕浮;他是個即使結婚,仍會讓女人搶著做他情婦的美男子。很快地夏美就想到明莉不為所動的答案。“該不會是因為你爸爸的緣故!”


    被夏美這麼一說,明莉突然了解到自己差點犯下滔天大錯。


    在她腦海中,此刻並沒有宋冠鴻的身影,而是無數的過去歲月,老媽洗衣燙衣的身影,那種每分每秒不停地工作,連在大熱天,流下汗水都沒有手擦的辛苦模樣,為的就是養大她們姊妹倆。讓老媽如此苦命的原因,全都是因為老爸那張臉,太帥了,她怎能不記取老媽的教訓……


    明莉痛下決心似地說︰“天下烏鴉一般黑,我不想步上我媽的後塵。”


    “既然這麼痛苦,你為何不辭職?”夏美看出她內心深處的掙扎。


    “我若辭職,我媽會毫不留情地宰了我。”明莉淺淺苦笑。


    夏美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只要你不再提起他。”明莉一笑置之。


    夏美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但她知道明莉有這種鴕鳥心態,顯而易見是動了心。要忘掉一個讓自己動心的男人,是多麼的不容易;直到現在夏美依然無法忘記痞子,雖然他不好,可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為了不再勾起明莉不快,夏美無意識地看著散在地上的照片,這時,她眼楮忽然一亮,把一張大合照照片放在桌上。“在你身後的男生,他叫什麼名字?”


    明莉湊近臉一瞧,站在她身後有兩個男生,一個眼神溫柔,另一個眼神凶惡,活像站在他面前的明莉欠了他幾千萬,這個他就是張課長;用肚臍想也知道,夏美中意的人是誰。“他叫何致遠,你真有眼光,他人很不錯。”


    “他看起來忠厚老實,將來肯定是個好老公。”


    “他那麼瘦,年紀又不到三十……”


    “我想知道的是他。”夏美的手指堅定地指在相片上。


    明莉難以置信般大吃一驚。“你的手指頭是不是指歪了?”


    “就是他沒錯。”夏美看中的是張課長,連老天爺都沒想到。


    “你是不是發燒了?神智不清?”明莉伸手模著夏美的額頭量溫度。


    夏美拉開她的手,逕自對著照片中的張課長微笑。“我好得很,沒生病。”


    “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禿頭?”明莉仿佛受到嚴重打擊般臉色蒼白。


    “十禿九富,我相信他以後會很有成就。”夏美眼中充滿美好想像。


    明莉斬釘截鐵地說︰“依我看,他是唯一不會發財的禿子。”


    “他叫什麼名字?”夏美毫下在意被潑了冷水。


    “張課長……”明莉看著天花板,努力地想。


    “他的名字好特別,我喜歡。”夏美自我陶醉地一笑。


    明莉打斷地說︰“不是啦,我根本不知道張課長叫什麼名字?”


    “你進泛亞已經十天了,居然連課長的名字都不知道?!”夏美好生氣。


    “我明天去公司問不就得了。”明莉終于相信,愛情會使人瞎了眼。


    夏美撒嬌地拉著明莉的手。“求求你,幫我跟他拉線。”


    “好吧,我會想辦法的。”明莉幽幽地嘆氣。


    “你嘆什麼氣?”夏美瞄了一眼明莉,很快地又將視線移到照片上。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怎麼不讓人嘆氣?”明莉隨即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拜電子業欣欣向榮的緣故,新竹的豪宅很快就銷售一空。


    老板龍心大悅,對在這期間犯過錯的員工,一律寬宏大量地不予追究。


    所謂的犯錯員工,指的就是張課長和明莉,膠卷事件讓兩人同時上了黑名單。


    現在,張課長只要一看見明莉,就如見到瘟神一般,立刻躲得遠遠的,以致明莉無法完成夏美所托;其實她根本不想當媒婆,怎麼看,左看右看,橫著看倒著看,張課長都配不上夏美,要她拿一朵花插在牛糞上面,她還真是插不下去。


    不過,她現在另有煩惱,這個煩惱將使她露出笨手笨腳的真面目——


    明莉職位太低,無緣見到泛亞的老板一面,但據說老板年輕時曾是桌球國手,後來因為要繼承泛亞,不得已只好放棄所愛;但他一直未忘情桌球,不僅出資栽培進軍奧運的桌球國手,甚至還規定泛亞每年都要舉辦桌球比賽。


    每年桌球比賽都必須由各部門推派兩名男子選手打單打,一名男選手和一名女選手打混雙;前三名可獲得優渥的獎金,而第一名另可得到前往知本洗溫泉的機會,這機會是屬于所屬部門全體同仁共享。


    由于廣告部只有明莉一個女生,所以她就理所當然地成為混雙的女選手。


    為了以示公平,當著全廣告部同事的面前,由張課長做簽,宋冠鴻抽簽。


    在廣告部三位男選手中,抽到名字的將跟明莉搭檔打混雙。在抽簽時,明莉拼命祈求老天爺,別讓宋冠鴻抽到他自己的名字;可惜不是老天爺不幫她,而是做簽的張課長在宋冠鴻的脅迫下作弊,在寫著宋冠鴻名字的簽上,事先涂了一層透明膠水,當宋冠鴻手伸進箱子里時,只要模到黏黏的簽就萬事OK。


    下班時間,明莉拿著球拍,嚼著口香糖,慢吞吞地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的桌椅全部被堆到角落疊放,兩張桌球桌大剌剌地放在正中央。


    “把口香糖吐掉!”宋冠鴻好意的命令。


    明莉不領情地瞪他一眼。“這里又不是新加坡!”


    “萬一練球時口香糖吞進肚子,可別怪我沒警告你。”宋冠鴻指出。


    “萬一我被口香糖噎死,我不會怪你,我會做鬼掐死你。”明莉挑釁地回答。


    宋冠鴻以難掩悲傷的眼神看著明莉。“你為什麼那麼喜歡跟我作對?”


    明莉狠下心腸,一臉冷漠地反問︰“我有嗎?”


    “有很多事不是逞強能解決的。”宋冠鴻意有所指地暗示。


    “我媽跟你說了些什麼?”明莉不由得怒火中燒,老媽實在太多嘴了。


    “你別回家後又跟伯母吵架,她終究是你媽。”宋冠鴻好言相勸。


    明莉怪罪地說︰“我們母女會爭吵,全都是因你而起。”


    “我做了什麼成為你們母女之間的導火線?”宋冠鴻深感委屈。


    明莉毫不客氣地說︰“你別以為拍我媽馬屁,你就可以吃到天鵝肉。”


    宋冠鴻緊咬著唇,強忍住盛怒,內心天人交戰。他的大腦逼他放棄,但他的心卻不肯,他整個人仿佛走在十字路口的中間,耳朵里充滿了嗡嗡叫聲,眼楮被一層黑布遮住,他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時間似乎停頓了,明莉凝望著他一動也不動的模樣,他怒氣沖沖的表情,讓她怕得發起抖來;她以為他會甩她一巴掌,但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看著她,眼里閃動著深情。


    在這一剎那,她忽然明白了,她已經深深傷害了他。


    一種苦澀的味道涌進她的喉嚨,她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這時,何致遠和另一個單打的男選手走進會議室,明莉和宋冠鴻立刻自我武裝起來,兩人都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著空氣做揮拍的動作,詭異的氣氛,反倒讓何致遠有了戒心。


    何致遠不動聲色地問︰“課長,我們可以開始練球了嗎?”


    “好,由你先發球。”宋冠鴻和明莉站在球桌的一邊。


    “明莉,接招。”何致遠從球桌的另一邊發球。


    “沒問題。”明莉自認看準了球路,使盡全身力氣地用力揮拍。


    宋冠鴻雙手環抱在肚子上,痛苦地蹲低身子。“你干麼打我肚子!”


    “是你的肚子自己要跑到我的球拍下。”明莉以她慣用的語氣不道歉。


    “你到底會不會打桌球?”宋冠鴻這時才發現她拿球拍的方式不對。


    “打過,不過我更會打蚊子和蒼蠅。”明莉嘻嘻哈哈地說。


    “你拿球拍的姿勢不對。”宋冠鴻自若地將手覆蓋在明莉握球拍的手上。


    明莉仿佛被電觸到般,急忙抽回手。“你干麼!想乘機吃我豆腐是不是?”


    她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十分憤怒,但她的手卻抖得很厲害;雖然他的手只是輕輕觸到她的手,但她的皮膚卻像被火燙到般灼熱。她不停地做揮拍動作,想要趕走這些惱人的感覺,可是卻怎麼也趕不走她心里亂糟糟的感覺……


    宋冠鴻理直氣壯地說︰“你發什麼瘋?我是在教你拿球拍。”


    “用嘴巴教就行了,不需要毛手毛腳。”明莉卻覺得他是虛張聲勢。


    “看著,虎口要這樣對著拍把。”宋冠鴻示範正確的握拍姿勢。


    “這樣沒錯吧!”明莉立刻照他的手勢,改邪歸正。


    宋冠鴻對著一直在觀察他們的何致遠說︰“致遠,可以發球了。”


    “球過去了。”何致遠有些心不在焉,球發得又快又猛。


    “完了!”明莉一個大跨步,突然臉色駭白地看著球飛過去。


    宋冠鴻看出她臉色有異,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我要去看腸胃科。”明莉自作自受,口香糖果真吞進肚子里了。


    “沒事的,胃液會溶解口香糖的。”宋冠鴻只是想撫平她的恐懼。


    明莉毫不講理地大罵。“你又不是醫生,你憑什麼信口開河!”


    “這是常識,不必學醫就知道。”宋冠鴻好脾氣地解釋。


    “你是什麼意思?諷刺我沒常識嗎?”明莉完全听不進去。


    一直站在球桌另一邊,不發一語的何致遠,臉上浮現一種撥雲見日的笑容。


    原本他的心里毫無勝算,光憑外表,他不及宋冠鴻英俊,再加上宋冠鴻是他上叫,他怕得罪課長會影響他的升遷;但是此刻明莉給了他希望,明莉無視宋冠鴻是課長,冒著會被開除的危險,斷然拒絕他的追求,這份勇氣感染了何致遠……


    何致遠繞過桌子,對明莉伸出援手。“明莉,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


    “我們走吧!”明莉狀似親密地一手勾在何致遠的手臂上。


    宋冠鴻以課長的語氣命令。“何致遠,你留下來練球。”


    “不要理他的臭命令,現在是下班時間。”明莉慫恿著何致遠一起反抗。


    “課長,我……”何致遠咬著下唇,一臉左右為難的掙扎表情。


    “廣告部能不能去旅游全靠你。”不讓他說完,宋冠鴻先送一頂高帽子壓他。


    “可是,明莉她……”何致遠心有不甘,他才不想失去美人報恩的機會。


    宋冠鴻厚臉皮地說︰“你不用擔心,我會送她去醫院。”


    “不用麻煩,我寧可一個人孤獨地死在路邊。”明莉扭頭就走。


    何致遠懇求道︰“課長,讓我送明莉去醫院,我保證會回來繼續練球。”


    “你去吧!”宋冠鴻別過寫滿挫折的臉,沉重地揮了揮手,趕走所有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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