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瑩心  第六章 出莊(1)
作者:玉紫靈
    “小玉啊,莊主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水瑩瑩無力地趴在桌上逗著正在進食的鸚鵡。阿雪說今天要去參加武林大會,暫時沒時間陪她。什麼狗屁武林大會嘛,不就是一群自認為是正義之士的武林人士聚在一起,然後選蚌什麼武林盟主之類的,沒勁死了。


    “小姐,奴婢是什麼人,莊主怎麼會告訴奴婢呢!”她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環,要不是沾了小姐的光,莊主怕是和她說句話都嫌浪費時間。


    “哦……”她好不哀怨地低下頭。她是真的完了,一天不見他就渾身不對勁。陷得太深了,怎麼辦呢?


    “小姐,你很想莊主啊!”這些日子莊主每天來棲鳳樓報到,這一天不來還真是冷清許多呢!


    想嗎?好吧……她承認,是有那麼一點啦,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哦。


    “小姐,您會在這里待很久吧!”她是真的喜歡這個主子,她不像以前的清鸞夫人,雖然待下人很好,卻畢竟高高在上,可小姐從來沒把下人當下人,用膳的時候她會跑到下人的膳房和她們搶飯吃,晚上睡覺會溜到丫環的房里和大家擠著睡。她的舉止或許有些怪,可在下人看來,她不像是主子,倒像是一個孩子。


    “應該是吧……如果你們莊主不趕我的話!”


    “呸呸呸,小姐說的是什麼話啊!莊主那麼疼你,哪里會趕你走喔!”


    “小姐!”這時,一小丫環進門來,“明鸞小姐來了!”


    明鸞?什麼人?瑩瑩疑惑地望向小玉。


    “明鸞小姐是清鸞夫人的妹妹,夫人去世的時候將她托付給莊主,莊主原想將她許配給萬劍山莊的裴公子,可明鸞小姐死活不從,莊主便將她留下了。”


    “那她今年幾歲?”


    “二十有三!”


    那也就是說,七年前她十六歲,在這個年代,二十三歲已經是老姑娘了,她平白虛耗了七年青春,為何呢?莫非……


    “小玉!”她肅起臉,“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瞞著我?”


    “小姐!奴婢哪有啊!”大家都知道,明鸞小姐傾心的是莊主,可她只是個小丫環,這種事不能亂說的。


    “嗯哼!”瑩瑩冷哼一聲,“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


    “請她移駕前廳,我隨後就到!”她吩咐,她最好不是來示威的,否則……


    “小姐,你看那水姑娘好大的架子,竟然還要小姐您等候!”見瑩瑩久久不出現,翠兒忍不住抱怨道。


    “放肆!水姑娘的好壞豈是你能碎嘴的!”明鸞斥道。特意抬高了聲音,她是練武之人,漸進的腳步聲听得分明。雖然與翠兒心思相同,可擅表面功夫的她豈能壞了自己的招牌?


    簾子內的瑩瑩勾唇一笑,小玉說,這明鸞小姐在下人中的口碑向來不錯,看來所言不假。


    掀簾進去,她笑得好不燦爛。


    “失禮失禮,讓姐姐久等了!”


    “哪里的話,妹妹言重了。姐姐只是閑著無事,便過來瞧瞧,打擾了妹妹休息,還望妹妹莫要怪罪才是。”她當是什麼狠角色,原來不過爾爾。


    “應是妹妹去拜訪姐姐的,反讓姐姐勞駕了!”


    “寒室粗陋,哪有妹妹這里風光,妹妹若是有興趣,改天姐姐備了上好的香茗,派人來邀便是!”保證一杯茶就讓你快活上西天。


    “真是這樣,妹妹這里先謝過了!”鴻門宴嗎?嘿嘿,她正愁沒人當新毒的試驗品呢!


    “妹妹太客氣了,屆時可莫要笑話呢!”叫你有命來沒命回,這幾日你靠山不在,看你拿什麼跟我斗!


    兩人口里姐姐妹妹叫得好不親熱,暗中卻將對方祖宗八代都罵了出來。


    一旁的小玉驚詫地吐舌,看不出來小姐也會來這套,咦?小姐在對她眨眼呢!


    什麼?


    我快撐不下去了,還不叫人來救我!


    什麼?


    笨蛋!搬救兵啊!


    見笨丫頭還是一副茫然的模樣,瑩瑩真想撫額興嘆,她眼角都快抽筋了,氣死她了,這麼乖的丫頭會這麼笨吶!


    這時,門口傳來銀雀冷若冰霜的聲音︰“小姐,小白好像吃壞東西了!”


    “啊?”瑩瑩焦急地抬頭,也來不及想蛇會不會吃壞東西,便急急忙忙地繞過明鸞沖出門去。


    留下的明鸞霎時傻眼,她也變得太快了吧!


    小玉搖搖頭,小姐真是的,好歹把戲給演完啊!真不敬業!


    “慢著!”見銀雀轉身要走,明鸞出聲喚道。


    “明鸞小姐有何吩咐?”銀雀並未回頭,傲然的背影讓明鸞暗咬銀牙。這丫頭當年是青鸞撿回來的,除了青鸞,她從不給其他人好臉色,偏她一身好武功,奈何不了她。難怪當年青鸞總是偏心她,死前還為她覓了戶好人家。這一點一直叫她耿耿于懷。風家的家世雖不及萬劍山莊,可風滿樓與西門吹雪的交情可比姓裴的深厚多了,由此可見,連西門吹雪也偏這丫頭。


    “你是銀雀?”還是這麼惹人厭。


    “明鸞小姐以為呢?”


    “你不是嫁給風滿樓了嗎?怎麼又會在這里?”


    “青鸞小姐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她依舊是冷言冷語。


    “你……哼!八成是叫人家給休了吧!”


    鳳眼眯了眯,銀雀突然勾起一抹冷笑。


    “很可惜未能如小姐所願,是莊主怕水姑娘一個人寂寞,才請我來陪陪她的!”


    明鸞的臉一下子青了,眼神陰沉得可怕。


    “是嗎?姐夫可真是憐香惜玉呢!虧你口口聲聲說姐姐是你救命恩人,此刻竟幫著一個外人來搶她心愛的男人,好一個忘恩負義的賤婢!”妒火中燒的她理智盡失,忘了努力在下人面前維持的優雅形象,叫眾人都瞠大了眼。


    “外人又如何?總好過一個心如蛇蠍的自己人!”她毫不留情的諷刺氣得明鸞說不出話來,只得拂袖而去!


    “哇!雀姐姐你好厲害!”小玉崇拜地望著她,“剛才她還和小姐姐姐妹妹呢!怎麼轉眼就變樣了呢!”


    冷視著明鸞遠去的背影,銀雀冷笑道︰“狼終究是狼,披上了羊皮也改不了本性。”


    她們說的是人啊,雀姐姐怎麼扯到狼身上去了?小丫頭一頭霧水,見她已轉身離開,忙快步跟上,管他是人還是狼呢,反正又不是她的主子!


    “小玉啊!你們莊主什麼時候回來啊?”瑩瑩扳著指頭數,1、2、3……她已經有10天沒有見到阿雪了,一個破武林大會要開那麼久嗎?


    “小姐!”小玉無奈地嘆口氣,“這問題你已經問十遍了!”她也不知道啊!


    瑩瑩委屈地嘟嘴,“人家想他嘛!”


    “不如……我們出莊去看看吧!听說酒館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了,武林大會這樣轟動的大事肯定有很多人議論的,沒準能探到呢!”


    “對耶——”瑩瑩驚喜地跳起來,“這麼好的辦法我怎麼沒想到呢?”白白郁悶了那麼多天!自從她來到古代,還沒出過萬梅山莊呢!


    喧鬧的大街上人頭攢動,她們好不容易擠進了一家看起來挺上檔次的酒館。


    “哎喲!兩位姑娘,來飲酒嗎?”小二一看到兩人,立馬眼放金光,興奮得像是見了糖的蜜蜂。一看就知道她們是有錢人,光是身上穿的那織錦就夠她們在這喝一個月的酒了!


    “有茶嗎?”瑩瑩故作鎮定,真是的,小玉怎麼看起來比她還好奇啊!她才是第一次來的人好不好!


    “呵呵……這個,姑娘來酒館喝茶?”小二笑得尷尬。


    一錠銀子擲進他懷里,瑩瑩挑眉問道︰“有茶嗎?”


    “有!有有有!泵娘樓上請,茶馬上到!”銀晃晃的錠子炫得小二眉開眼笑,他就說踫上大財主了嘛!一出手就是五十兩,今天賺翻了!嘿嘿……


    到樓上找了個視野好的位子坐下,小玉忐忑地開口︰“小姐,您也大方了吧,一壺茶五十兩?”


    瑩瑩不以為意地笑道︰“反正你們莊主有的是錢!”她怎麼能告訴這丫頭,其實她不知道一錠銀子有多少呢!


    勉強被她的理由說服,小玉又問道︰“小姐,那為什麼其他人都看著我們呢?”她們很奇怪嗎?雖然整個酒館好像就她們兩個女的。


    瑩瑩笑得更歡了,“因為我們長得漂亮嘛!凡夫俗子難得見到貌若天仙的美女,多看幾眼很正常,只要不起色心就好!”


    是這樣嗎?小玉懷疑地看看四周的眼楮,小姐說的應該錯不了吧,而且小姐確實很漂亮啊!


    好奇的眾人看夠了便依舊各干各的,這樣的美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他們有自知之明,過過眼癮就好。


    “你們知道嗎?”又一個路人甲開口,“兩天前嵩山發生了一件大事!”


    嵩山?瑩瑩二人豎起耳朵。


    “嵩山這幾天召開武林大會,這誰都知道!”路人乙呷著酒,不甚在意。


    “這武林大會當然不是新聞了,可你們有所不知啊!”路人甲神秘地壓低了聲音,“听說兩天前,西門吹雪被神秘人重傷,正危在旦夕呢!”


    “什麼?”瑩瑩跳了起來,沖到路人甲面前,揪著他的領子吼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嚇軟了腳的路人甲冷汗直冒,“錯……錯不了!”


    瑩瑩不及細想這消息的可靠性,摔下他便沖下樓。


    “小姐,你要去哪?”小玉緊隨其後。


    她頓下腳步,回頭吩咐道︰“你先回莊里去,不論這消息是真是假,誰都不許透露。”


    “小姐,那你呢!”


    “我要去嵩山!”她現在心亂如麻,一定要親眼看到他方能安心。


    “那小玉也要去!”她怎麼能讓小姐一個人去呢!


    “不行!你回去,跟著我只會礙手礙腳。”她沒時間照顧她。


    “不會不會,小玉絕對不會礙手礙腳的!小姐,求求你了,咱們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啊!”小丫頭急得快哭了,小姐千金玉體,怎麼能一個人上路呢,要是雀姐姐在就好了。


    “你……唉,算了!你要跟就跟著吧!”


    小玉忙點頭,“那……我們先去買馬嗎?”總不能走著去吧!


    “馬市在哪?”


    兩人急匆匆地趕往馬市,卻沒發現酒館旁邊的小巷子里,一冷媚蒙面女子正冷笑地注視著她們漸行漸遠的背影。


    “真是單純呢,我親愛的小妹!”


    “嘿嘿,這位姑娘,您交代的事小的已經辦妥了,您看是不是……”路人甲諂笑著搓搓手。


    “你做得很好!”女子拋給他一錠銀子。


    路人甲雙手捧著銀錠子,使勁咬了咬,確定不假後,將其收入懷中。


    “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當然有啊!”她嬌笑,“附耳過來!”


    被她的笑迷得神魂顛倒的路人甲忙听話地湊上前去。


    女子吐氣如蘭︰“一路走好!”


    語畢,只見路人甲瞠大雙目,不甘心地倒下。


    厭惡地踢了踢他的尸體,女子輕蹙柳眉,步出巷子,很快消失在街角。


    陽光燦爛的午後,山道上,兩位妙齡少女策馬奔騰,所過之處,撩起一地煙塵。


    “小姐,咱們要不要休息一下?”再這樣跑下去,別說她了,就是身下這上好千里馬怕是也要趴下了。


    “不行!”瑩瑩頭也不回地拒絕,雖然消息是道听途說,並不確定真假,可即使有一絲可能性也讓她心急如焚。她要盡快見到他,越快越好。


    “啊?”小玉哀號一聲。


    無暇理會她的欲哭無淚,瑩瑩目視前方,眼中心中只有那個“據說”重傷在身的男人。


    她只得頹然地調回視線,看向似乎永無止境的前方。


    突然,一個黃色的小點躍入眼簾,那是……


    “小姐,前面有酒肆啊!我們就停下來休息一下吧!”看清那黃點竟然是間小小的酒肆,小玉忍不住興奮地叫道。


    酒肆?瑩瑩分神一瞥,果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的路旁有一間茅屋,大大的招牌龍飛鳳舞地寫著個“酒”字。


    兩人離那個小酒肆越來越近,眼尖的小二諂笑著迎上前來。


    “兩位姑娘要歇息一下嗎?”


    瑩瑩蹙起秀眉細細打量這小二,他長相普通,臉上雖笑得諂媚,卻很僵硬,雖說這可算是職業病……可為何她總覺得不對勁呢?況且她們走的是偏路,荒郊野嶺的怎麼會有間酒肆呢?


    這一思量,她頓覺不妥,還是盡快趕路,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她于是轉回頭,一回頭,卻差點跌下馬來。


    這……這不要命的死丫頭,怎麼私自下馬了?


    “小姐?”小玉牽著馬歪著頭疑惑地看她。


    無奈地低嘆一聲,她只得跳下馬,這不知人心險惡的小丫頭啊,遲早被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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