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一個星期綺羅沒有再見到李非平，學校里的課並不多，大家都忙于找工作或者出國留學，去不去上課倒顯得無關緊要了，綺羅會背著畫夾出外寫生，她喜歡在公園里畫畫，畫小孩子和老人，有陽光有笑容。


    “畫得真好。”有人在她身後夸贊。


    綺羅回過頭，陽光下的男人笑得十分清朗，像天空一樣。


    綺羅並不認識他，也不打算認識他，所以沒有說話，只靜靜地在畫布上涂著色。


    “小姐，你有興趣畫一些封面嗎？或者是插圖？”


    綺羅又回過頭來，看著他抿了抿唇。


    男人知道她這是有意思的表現，忙遞上名片，“我是新月出版社的經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合作，啊，對了，我叫秦朗。”


    綺羅接過名片，“我沒有畫過。”


    秦朗微愣，才听出來她是說她沒有畫過插畫和封面，他笑著說︰“不要緊，你可以嘗試著先畫兩幅，不過丑話說在前面，如果不行的話，我會要求你重新畫的。”


    綺羅就微笑起來，“嗯，好的。”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香綺羅。”


    “香綺羅？”秦朗淡淡地重復，然後笑著說︰“是個很美麗的名字啊！”


    綺羅臉一紅，繼續畫著畫。


    秦朗也不吵她，只站在她身後看她畫完。


    綺羅畫的是摩天輪，萬里晴空下，摩天輪在陽光下折射出星華無數，摩天輪里有一個小男孩趴在窗口上往下看，臉上滿是喜悅，而下面，是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在仰望。


    這是幅看著會讓人感覺得溫暖的畫。


    待綺羅畫完收拾東西，秦朗問︰“這幅畫可以賣給我嗎？”


    綺羅有些錯愣地看著他，這是第一次有人說想要買她的畫。


    秦朗露出白白的牙齒，“我很喜歡這幅畫。”


    綺羅微微垂著頭，“如果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秦朗呵呵笑著，“這樣可不行的哦！你是畫家，如果隨便送人畫那你不是要吃西北風了？”


    綺羅微訕。


    秦朗又笑著說︰“不過你已經說要把它送給我了，現在不許反悔了。”


    綺羅不由得笑起來。


    秦朗替她拿起畫板，“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見綺羅有所遲疑，他忙說︰“是想和你討論一下畫畫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介紹一下我們出版社。”


    綺羅抿了抿唇。


    秦朗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擔心我是騙子？”


    綺羅不語，忽然有個人跑到她面前來，又是要買她的畫又是想給她一份工作，怎麼看都覺得是天下掉餡餅的事情。


    秦朗也不免有些尷尬了，他拿起畫，笑著說︰“不管怎樣，這幅畫你可以答應要送給我了。”


    綺羅點點頭，“你喜歡就好。”


    秦朗不由得駭笑，現在居然還有這樣的純藝術家，而且居然被他踫到了，他是不是應該好好教教她這樣子好說話是不行的。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嗯？”綺羅不解。


    秦朗笑著說︰“我想請你到我們出版社坐坐，如果可以，事先你可以先畫兩幅封面或者插畫，如果覺得你畫得不錯，我們可以簽約，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是騙子了。”


    綺羅微，“我，抱歉。”


    夕陽如胭脂一般，綺羅的臉上被灑了一層淡淡的金粉，秦朗不由得有著發怔。


    綺羅收拾好東西，“我要回家了。”


    “啊，好。”


    綺羅向他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秦朗忽然記起什麼，“香小姐——”


    綺羅回頭看著他。


    秦朗走近他，“可以留下你的手機號嗎？”他微微眨了眨眼，“其實我覺得你會主動打電話找我的幾率很小。”


    綺羅的臉不禁有些紅，她報出一串號碼，秦朗撥過來，手機在她的背包里振動著。


    秦朗掛上電話，“我會打電話聯系你的，你不要把我當成壞叔叔不接就好。”


    綺羅臉紅得更厲害了，“謝謝你。”


    “是我要向你道謝才對吧！”秦朗指了指手邊的畫，“謝謝你送我畫。”他想了想又說︰“可以要你的簽名嗎？”


    “不用了吧！”


    秦朗已經雙手拿起畫，彎著眼楮對她笑，“簽上名以後大家就知道這畫是你畫的了。”


    綺羅輕輕笑出聲來，拿出筆，“在反面簽好嗎？”


    “嗯，可以。”


    綺羅在畫的背面寫上她的名字，字跡婉約如藤，格外的秀逸月兌俗。


    “這樣可以嗎？”


    秦朗點點頭，“謝謝你。”


    綺羅微微笑著，“其實有人能喜歡我的畫，我也很開心。”


    “如果有更多的人能看到你的畫，你會知道有很多人都會喜歡的。”


    “謝謝你。”綺羅真心道謝，“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嗯，好，再見。”


    看著綺羅背著畫夾離開的身影，秦朗有些發怔。


    李非平看了看手機，然後飲盡一杯酒。


    席秋葉不由得嬌嗔，“我發現近來你看手機比看我還多。”


    李非平微笑，“是嗎？”


    席秋葉依在他胸前，聲音嬌柔︰“在等誰的電話？”


    李非平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你想多了。”


    卻終于覺得不安，一個多星期了，她竟然連個電話也沒有，會不會是跑掉了？如果這段時間那個姓康的小子又纏上她，兩個年輕人會不會私奔？


    甩掉腦子里這不正常的想法，李非平拿起外套，“我有事先走了。”然後也不理身後的女人如何嬌聲抱怨，徑直離開了。


    輕輕打開門，是心虛？還是單純地想要看她在做什麼？


    客廳里是漆黑的，只有她的工作室亮著燈。


    李非平悄聲走近，輕輕扭動門把推開門，視線剛好停在角落里的綺羅身上，此時她趴在厚厚的純毛地毯上，膝蓋彎曲，朝天的兩只小巧的腳輕輕踫撞然後分開，再踫撞，再分開……


    她是極少在他面前露出這樣孩子氣的舉止的，李非平不由得心神一動，曾經也有個女人，和她一般大小，孩子氣的舉止特別多，喝水的時候，吃飯的時候……


    然後，四目兀然相對。


    綺羅嚇了一跳，手中的倒在地上，她咬咬唇，“李……你回來了？”


    李非平有些尷尬，怎麼看都覺得現在他像是偷窺她被發現了。


    他干脆大大方方地推開門走進來，這是他第一次走進她的工作室，空地上幾乎滿是畫架，靠牆的地方是兩個大大的架，一個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籍，再上面有著各種奇怪造型的藝術品，大約是她的模特。


    窗台上還有一把搖椅，似乎可以想象她在上面淺眠的情景，室內最突兀的，莫過于角落里的這塊純毛地毯，地毯上有著一個黃色帶藍條的小魚，剛剛就是被她當成枕頭趴在上面，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個一米多高的加菲貓，正咧著嘴對他笑。


    這塊地毯，適合放在臥室而不是工作室。


    而在這樣的夜晚，如果她要看睡覺的話，也理應呆在臥室，而不是工作室的一塊地毯上。


    李非平郝然發現，這個工作室是這個家里最像“家”的一處。


    他握住她的腰親吻她。


    綺羅臉上閃過一絲無措，“不要在這里。”


    李非平幽黑如潭的眼楮看著她。


    “我是說，會弄髒地毯……不是，我是說地毯不好洗……我是說，我們可以在……”


    李非平以唇堵住她的唇，靈巧的舌頭滑進她的口腔里，掃蕩著每一片屬于他的領土，手指從她的睡衣底下伸進去，他的手指很涼，綺羅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然後便被他抱得更緊了，兩人的身體的溫度都迅速地攀高，真燒得人理智全無。


    靶覺到他的腿間的灼熱，綺羅忙叫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