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口，尹巧心起了猶豫。


    “我不要去，被竺娘看到不好。”她這樣做等于背叛了竺娘。


    “她不是在睡覺嗎？”


    “她隨時有可能會醒來。她……一直都睡得不安穩。”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當真結束了？”


    尹巧心咬住下唇，艱難的點頭。


    “你當真舍得？”夏雲生倏地變了臉色。


    尹巧心粉頸微垂，不言不語。


    “告訴我！”他怒氣沖沖地握住她的雙肩，“你當真舍得？”


    “我不能舍也得舍！”尹巧心含淚望向他，淒苦的神情讓夏雲生不由得心中跟著一痛，“我錯了，我不應該下來見你的！”


    “難道說，我們在一起也是錯？”


    “都錯了！都錯了！”尹巧心哭嚷著，甩開夏雲生的鉗制，奔回公寓。


    必上了大門，她似乎可以听見夏雲生跟上來的腳步聲停佇在門前。


    “你放不下你的朋友，可是你卻可以放下我。”他嘆息，


    “這不公平。”


    尹巧心緊緊揪住發疼的胸口，聲淚俱下，“忘了我吧！去找一個更好的女孩……”


    “我只要你！笨蛋！”


    沉痛的一吼撞擊著她的心。尹巧心沿著門板緩緩滑子，止不住痛徹心扉的哭泣。


    “尹巧心，你對我不公平你懂不懂！”夏雲生憤恨地重踹大門。“我不準你從我們之間逃走！”


    別再說了！尹巧心戚戚惶惶地搖著頭。別再說了！


    不要再動搖她的決心，不要了！


    她該離開這里！她該離他離得遠遠的。她不該任自己留戀不舍，讓兩個人之間的傷痛越來越擴大！


    她明天就找房子搬走！馬上搬離此處！


    她殷殷告訴自己要離開他，到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世界，可是，她現在卻連離開這大門的力氣都沒有！


    “這對他是太不公平了。”


    尹巧心聞聲，驚訝的抬起淚眼。


    “對你也不公平。”侯竺娘嘆了口氣，拉住尹巧心的手，唇上浮起一抹微笑，“我懂得被甩的傷痛；因此更沒理由教你也跟著我一起沉落地獄。”


    “可是……”


    侯竺娘以指止住她的下文，“去吧！如果你能幸福，至少我心里會有些安慰。因為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對不對？”


    “竺娘！”尹巧心激動得無法言語。


    “如果你也跟我一樣的想法，把我認定是此生最好的朋友，那你更應該牢牢抓取幸福，在你身邊的我，或許可因此沾一點光，在未來，也可以找到一個真心將我疼惜的男人，對不？”她眨了眨眼，親手拉開大門。


    門外的夏雲生乍見侯竺娘，愣了愣。


    侯竺娘將尹巧心的手放在夏雲生的手上，歉然笑道︰“很抱歉讓你們這麼難過，如果我希望你們原諒，還來得及嗎？”


    “竺娘，你怎麼這麼說！”尹巧心氣得跺腳，“怎麼會是你要求我們原諒？應該是我們……”


    “那就好了。”侯竺娘投給尹巧心一個燦爛的笑容。


    尹巧心好久沒看到侯竺娘這樣的笑顏了，一時呆愣住，不知作何反應。


    侯竺娘轉向夏雲生，“答應我，好好待她。”


    “當然！”夏雲生以行動表示，伸手將尹巧心擁進懷里。


    侯竺娘露出滿意的笑容，“不打擾兩位了，你們剛才把我吵得睡不著。”優雅的打了一個呵欠，她轉身回房。


    “竺娘，”夏雲生叫住了她，“我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見我弟弟一面，他有話想告訴你。”


    侯竺娘頓了會兒，點點頭。


    ☆☆☆


    四周主氣凝重，幾乎快把人壓得抬不起頭來。


    坐在畫廊的會客室里，讓人皆未開口說話，默默喝著手上的咖啡，好似等咖啡一喝完，就可以散會了。


    餅了好半晌，主角之一的夏雲泱終于開口，“可以只留我們兩個人嗎？”


    侯竺娘猛然抬起頭來，“不要！”她迅速的否決。她害怕單獨跟這個人同處一室，昔日惡夢如潮水般洵涌卷上心頭，令她顫抖不已。


    “你就說吧！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夏雲生沉聲說這。


    “嗯。”夏雲泱悶悶地點點頭，再啜飲了一口咖啡之後方才開始述說所有的經過。


    “我那天和幾個朋友去日日玩，他們那天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種無臭無味的chun藥，趁我直盯著你瞧的時候，偷偷把chun藥放進我的杯子里。”


    侯竺娘握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所有的錯竟是因為朋友的惡作劇？！她的清白就毀在一顆小藥丸上？


    “其實我從進pub開始就注意到你了，我一直很想過去跟你搭訕，可是我那群朋友拼命拉住我，故意給我難題，說如果我不把杯子里的酒喝光的話，他們就不放我走。我不知道他們心存不良，只當他們是在故意刁難我，所以沒有考慮太多就把酒喝掉了。當我把酒喝完的時候，你已經進入舞池跳舞了，所以我又在我的位子上等了一會兒。沒多久，你離開了舞池，卻沒有往位子走去，而是走往洗手間方向。也就在那個時候，體內的藥物開始起了作用，我覺得全身暈眩、如火在燒．一直很想找人……”他頓了會兒。“我朋友看我好像發作了，嬉鬧著要我去找你。我那時已經神智不清了，他們一說，我就乖乖照做，等你從洗手間出來，我已經無法拴制體內的yu望，所以就把你拉到太平門的後面……”


    “夠了！”侯竺娘捂住耳朵，“我不要听！”


    “我很抱歉，我知道說再多的抱歉也是沒有用的。”夏雲泱搓搓因緊張而汗濕的雙手，轉向尹巧心，“事發當天，梁紆也在，她跟她的朋友坐在另一桌。當她發現我清醒後回來時的樣子不太對勁，詢問過後才知道有此事發生。她原本答應我要保密，也鼓勵我去向侯小姐道歉，想不到，當她發現我哥的心已經挽不回的時候，她竟用此威脅我，處理掉我哥的手機號碼，並要我告訴你謊言，說我哥只是玩玩而已，還雇人威脅你，搶奪你的皮包，挨掉你的手機號碼，存心讓我哥找不到你而放棄你。”他苦笑，“她卻沒料到，你雖然是搬家了，卻是搬到畫廊的對面，更錯佔了你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女孩！”


    尹巧心轉頭和坐在身旁的夏雲生相望，不約而同雙手緊緊互握，所有心里的話盡泄于眼神里。


    夏雲泱再將規線移回侯竺娘身上，誠摯的開口，“我罪無可赦，沒有任何立場為自己辯解。我想跟你說的是，如果你願意考慮我，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我願意負擔起責任。但如果你無法原諒，不論你打算將我送警法辦還是怎麼樣，我都無話可說。”說完，他低下頭去，等候審判。


    “你說完了嗎？”靜默了許久，侯竺娘開口問道。


    夏雲泱點點頭。


    “那我走了。”


    “那……”夏雲泱猛然抬頭。


    “我說算了就是算了！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至少，”她吁了一口氣，“你不是心存惡意，那我可以好過一點點。”


    原諒很難，真的很難，可是為了大家好，為了尹巧心將來心上不會有疙瘩，侯竺娘決定將自己真正的想法給掩埋起來。


    尹巧心緊緊握住侯竺娘的手，她感覺到她的手微微發著抖。


    侯竺娘笑了笑，故作輕松的問道︰“對了，你們兩位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尹巧心瞬時羞紅了雙頰。


    “要快點喔，不然我會把她搶回來！”侯竺娘故意對夏雲生威脅道。


    “有那麼容易嗎？”夏雲生一把將尹巧心抱過去，在她雙頰印下重重響吻，“她是我的！”


    “老是這樣，也不怕羞。”侯竺娘取笑兩人。“我想回去休息了。”


    尹巧心急急忙忙站起來。


    “不用送啦！”侯竺娘將她壓回去。“我也要搬回我的房子，然後我得去找工作，畢業都好幾個月了，假是該休完了。好忙喔！沒時間浪費了。”


    “我們一起去找工作。”尹巧心急急說道。她還想陪在竺娘身邊，她知道她還沒有完全走出陰影，她只是故作堅強，她會需要她的！


    “以後你該黏的是他羅！”侯竺娘微笑道，“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


    侯竺娘面色堅定，尹巧心只得順著她的意，也同樣給她一個微笑。


    “竺娘，”夏雲生對她報以感激的微笑，“謝謝！”


    “別這麼說。”侯竺娘笑了笑，開門走出去。


    “侯小姐！”夏雲泱追了上來，“或許我現在還年輕，也沒什麼事業成就，要說願意擔負起你一生的責任，也許你嗤之以鼻，可是我是真心的，如果可以的話，給我幾年的時間好嗎？我發誓我一定會補償你。”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了。”侯竺娘終于對他露出笑容，“如果你真的想補償我的話，當你下一次遇到喜歡的女孩，請記得，一定要溫柔的待她。”


    夏雲泱無言，只能點頭。


    走出畫廊，外頭陽光耀眼，亮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侯竺娘深呼吸一口氣，並伸了一個大懶腰。


    從今天開始，她也要將這片陽光攬在心里，將所有陰暗的角落統統照亮，將惡夢趕出夜晚，將驚悸月兌離生活！


    她做得到的！


    她相信！


    傍自己一個開朗而自信的笑容，侯竺娘大步踏了出去。


    ——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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