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櫻花說愛你(下)  第五章 月兒如歌,星如畫(1)
作者:鞠衍
    “我回來了。”皇野流在門口換上拖鞋,走進屋里。


    “呵呵,你回來啦,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皇源芷從廚房里走出來,把做好的菜端到桌子上,“澈還沒有回來嗎?”


    “我在。”尾隨著皇野流進屋的皇源澈走到了桌邊,“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先坐會。打個電話給閑雅,看他什麼時候到。”皇源芷又轉身進了廚房。


    小希也一起端著菜走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皇源澈勉強地扯起嘴角。


    皇源澈無波的眼眸里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你怎麼來了?”


    “來吃白飯啊。”小希對著他做個了鬼臉,伸手在左眼皮下面一拉,表示“你好白痴”的意思。看皇源澈冷漠的臉,她吐吐舌頭,又回到廚房去忙。


    坐在沙發上的皇源澈目光追隨著廚房里忙碌的嬌小身影,那樣專注的表情讓皇野流也很詫異,他的兒子原來還有這一面,皇野流對著同樣看著他們的皇源芷會心地笑笑,走到桌旁等待。


    “開飯嘍。”皇源芷端出最後一道菜,對著廚房里的小希說,“把湯盛出來哦。”


    小希雙手端著湯,剛剛放下,不小心湯汁有些濺出來,“呀——”她連忙把手指放在耳垂上。


    “呵呵,小希這招哪里學的?”皇源芷微笑著幫她拉過一把椅子,“听說蠻有效的,被東西燙到後的手放在耳垂上特別有用。可是怎麼還是紅紅的?”


    “沒關系啦。這些算……”小希還沒說完,就被皇源澈拉了過去,“喂?做什麼?”


    皇源澈一直拉到廚房的水龍頭旁,讓冷水沖著小希被燙紅的手,冷漠地沒有說一句話。什麼嘛,小希翻翻白眼,如果他懂得什麼叫做浪漫,應該在她被燙傷或刀片切傷的時候去吸吮她的手指,然後兩個人含情脈脈……


    “哎喲!”小希的頭突然被敲了一下,反射性地出聲。


    “好了,回去吃飯吧。”依舊是沒有溫度的話語,皇源澈離開了廚房。小希看著空空的廚房,感慨如果這個粗魯男可以是想象的對象,公雞也能下蛋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頭,想什麼呢,他現在可是和嫣溪在一起。


    小希回到位子上坐好,“怎麼沙老師還沒來?”


    “他打電話來說正好開會,可能來不了,讓我們先吃。”皇源芷夾了一個蒸悶芋頭給小希,“吃下這個,我們家的人都很喜歡吃。”


    “謝謝。”小希咬了一口,香味四溢,芋頭被錫紙包著,所有的調料與芋頭相融合,外面被烤成了金黃色,不僅有賣相還很可口。小希豎起大拇指,“很好吃哦。姐姐很棒!”


    “呵呵……”皇源芷開心地笑著,看了一眼皇源澈說,“這個芋頭啊,我們家的人都喜歡哦。”


    小希奇怪地看了眼皇源芷,這句話剛才她說過了啊,不過真的很不錯。不知道告訴卿箐她能不能做出來。


    吃完晚餐,四人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等沙閑雅。


    “剛才的魚子醬很不錯,阿芷什麼時候學會了?”皇野流翻著報紙漫不經心地問。


    “小希做的,還是第一次嘗試就這樣出色,除了說她聰明外真不知道還可以用什麼形容。”皇源芷噙著淡然的笑容回答。


    皇源澈側頭看了眼小希,皺起眉頭,“我以為是超市買的罐頭倒出來的。”


    小希用眼神殺了過去,那可是她學愛因斯坦做板凳的精神,做了五次才端出來卻這樣被評價,心里超不爽的。他的出現好像是她與生俱來欠他一百兩銀子似的,每次都擺著一張欠扁的臉,還說著氣死人的話。


    又過了一段時間,皇野流已經起身去房工作了。皇源芷也進廚房整理。小希也站起來要幫忙,被皇源芷攔住,“你是客人,和澈一起看電視吧。”


    “不行,我……”


    “你就算洗也不會干淨吧?”皇源澈冷漠的聲音打斷了小希原本要說下去的話。


    “你……”


    “……”皇源澈不再發言,繼續把目光放在電視上。


    小希生氣地關了電視,得意地揚著遙控器說︰“看你能怎樣。”


    里啪啦,里啪啦……


    皇源芷微笑著看客廳里活躍的兩個人轉身進廚房,或許閑雅不來,也可以增進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是上次見面的時候閑雅好像說澈交往了,她就猜應該是小希了。也只有小希的身影能留住眼神飄忽的澈。


    皇源芷整理完走出廚房,看到客廳里的景象。這是一幅唯美的畫面。女孩躺在沙發上看報紙,男孩坐在一旁安靜地听歌。甜美的女孩,冷漠的男孩,組合在一起卻無比的自然與和諧,溫馨而寧靜。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她可能會讓這個畫面定格得更久一些。不過有個東西仍然可以永久保留這個畫面,皇源芷模出手機,對著他們“咯喳”按了一下拍攝鍵,邊儲存邊出聲︰“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現在沒有車到學校了。”


    “哦。SHOCK了!”小希模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不知不覺竟然過了這麼久,瞥了一眼皇源澈,听著音樂的他臉部的線條沒有平時的冷硬,反而顯得有些柔情。


    車子在路上行駛著,音樂也在緩緩地放著。


    “姐姐的品位都很不錯哦,”小希翻著皇源芷挑選的,贊嘆道,“我只看了一些開頭,就覺得這些不是一般人能讀下去的。”


    “很枯燥。對吧?”皇源芷微笑著說,“那些是我大學時候讀的,也是別人推薦的。”


    “那個人是沙老師?”小希猜測著,“你們大學里就認識了?很甜蜜吧?”


    皇源芷淡笑不語。


    車子里的音樂換成了肖邦的鋼琴曲,放到《小狽圓舞曲》的時候,皇源澈和小希都互相看了一眼,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


    “笨鴨,你怎麼一點都不長進的。”


    “還是笨鴨從來都沒談過戀愛?”


    “我……我當然……有啊。”


    “那好啊,你與我一起彈肖邦的《小狽圓舞曲》,把你談戀愛開心甜蜜的時光表達出來。”


    “誰怕誰。我可是蒸不破,煮不爛,壓不扁,響當當的無敵梁小希耶。”


    ……


    皇源澈听著車里緩緩流瀉出來的《小狽圓舞曲》,冷漠地說︰“那個時候你說你談過戀愛了?”


    “呃?”小希想想,好像是這樣說過,可是那都是意氣之詞啊,不算。


    “好像很早以前我還听說你和牛女乃什麼的吧?”皇源澈接著說。


    小希心里嘀咕,沒事記性這麼好干什麼咧,“牛女乃就是小狽啊。”


    牛女乃是《小狽圓舞曲》里的主角嗎?讓她彈出那麼自然流暢鋼琴曲的人?皇源澈淡淡的星眸里蒙上了一層深不見底的霧,指尖點上了按鍵區,換了另一首肖邦的《F大調夜曲》,他不喜歡他與她之間的回憶還夾雜著別人。


    “怎麼換了?我還沒好好回想牛女乃呢,那雪白的毛,模起來柔順而舒服,足有半人高的它,可愛而不淘氣,至少比金剛乖多了。”小希邊說邊比劃著它們的樣子,不知道它們在日本怎麼樣了,蠻想念的。


    皇源澈听著越來越不對勁,“你說的牛女乃是……”


    “瓶子的牧羊犬,長得雪球一樣的可愛而白皙,牛女乃也很符合它的形象。”小希給那只牧羊犬下了很好的定義。


    真是一只狗……皇源澈無奈地淡笑著看向窗外,單純的笨鴨……


    皇源芷把車停在學園區門口,緩緩地說︰“車只能開到這里,晚上不允許外來車輛進入的,你們自己回校舍吧。”


    晚風吹拂過櫻花,月亮很圓,皎潔而迷人。皇源澈和小希在路上慢慢地走著,螺旋的星形路燈點著柔和的光芒,在路上拖出了兩個長長的身影。


    “很漂亮呢。”小希撿起落在肩上的花瓣,“三四月的櫻花是最漂亮的,不過現在的花也開得很好,是最成熟的時期呢。”皇源澈沒有說話,靜靜地陪著她,走在寂靜的道路上。有些遲了,路上的學生幾乎都沒有了,學園里寧靜而恬淡,星星在天上眨呀眨,滿天的繁星璀璨奪目。夏天的來臨總是每年觀星最好的時節,稀稀疏疏的人群總會找個夜晚的時間,留在別墅區的戶外,坐在草坪上看星星。


    “看,流星!”小希高興地跳起來用手指著流星滑落的方向,“快許願——”


    小希閉上眼楮低頭默默許願,櫻花飄落在他們的身邊,在月光與燈光的陪襯下,形成了一幅淡雅的月光女神般的圖畫。及腰的秀發,柔順如綢緞般絲滑地服帖在她的背後,有幾縷輕輕地被風吹散,長長的曲卷睫毛下有一個秀氣的鼻子,沒有特別好看的地方,卻有著如同鑽石般光芒的身影。


    “你怎麼沒有許願?”小希睜開眼楮看見皇源澈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你沒有願望嗎?”


    我的願望就在我的眼前,已經無須許願了……皇源澈沉靜的眸子里沒有一絲的波瀾,輕輕地幫小希撫去貼在嘴邊的發絲。


    這個輕緩而溫柔的動作,讓小希沒來由地心跳快了一拍,她閃過他的手說︰“好冰。”無法理清楚剛才的感覺,如同萬只小鹿在她的心頭亂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沉溺于他的踫觸里。這樣溫柔的他,她完全的陌生,他深邃的星眸里好似隱藏著極大的強烈感情般。


    皇源澈因她的閃躲,手微微一僵,愣愣的沒有收回來,停留在空中,彌漫著某種失落的氣息,眼神略一閃爍,又很快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走吧。”他說,聲音里沒有一絲的情緒,依舊是冷漠的背影。


    小希看著他,好像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是一個夢境般的不真實,但是月光下的他,背影被拖得好長,也好……落寞。她扯起笑容對著皇源澈打趣地說︰“嘿嘿,知道我剛才許什麼願望嗎?”


    “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蟲,我怎麼知道。”冷冷的聲音。


    “你可以猜啊?”


    “肯定是希望有一個白馬王子娶你回家。”不屑的語氣。


    “耶?你怎麼知道?”


    “幼稚的小女生不是都這樣想的。”冷淡的口吻,夾雜些許的揶揄。


    “嘿嘿,不過你猜錯了哦。”


    “那就是你想當個億萬富婆。”淡淡的。


    “哈哈,我又不會寫《哈里波特》也不是J?K?羅琳,沒有當億萬富婆的資本啊。”


    “……”


    “我的願望是希望櫻蘭的選手能在這次運動會中獲勝,還有你可以抱著母親的照片入夢可以見到她。”


    皇源澈轉頭看向她,靜靜的沒有說話,星眸一動一動地閃著耀眼的光芒。


    “哈哈,不要感動成這樣,我也給其他人這樣想了。”小希大笑著說,“其實我許的願望是希望身邊的好朋友都可以夢想成真,大家肯定是希望比賽贏啦,而你應該最希望的就是見見你的母親,對吧?”


    還有你在我身邊……皇源澈沒有做聲,繼續往前走。


    “我的願望嘛……”小希側著頭看著天上璀璨的繁星,“希望能在十月份和喜歡的人一起去北海道看櫻花舞。”


    “為什麼要十月?”皇源澈忍不住出聲問道。


    小希俏皮地撿起地上飄落的花瓣,輕輕地拍了拍,放進嘴里,“因為日本每年都有盛行櫻花舞,最聞名的是都踴,在四月一日至三十日和鴨川踴,五月一日至二十四日和十月十五日至十一月七日。前面的兩次我錯過了,下次的我就一定要參加啦。”


    “……”皇源澈表示沉默。


    “不過,等我們國家更富強的時候,肯定也能繁盛出迷人的櫻花,讓世界上的人們都過來我們中國賞花。”小希微笑著卻無比堅定。


    皇源澈看著多變的小希,噙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這樣的小希……為別人著想,有自己的夢想,有堅定的信念……卻不是被他所擁有的小希……


    “喂,皇源澈。為什麼你的眼楮珠子都停留在中間不動的,是不是小時候做過手術固定住,好將來長大裝酷啊?我告訴你哦,這樣的你一點都不酷,反而讓人覺得很沒有生機的感覺,像是游樂園外面乞討的瞎子先生一樣。”


    “……”還是收回剛剛所有的想法吧,他輕輕地嘆氣,除了那些優點,她還有個最大的缺點,腦袋少根筋,想法總和別人有些出入。


    “喂,皇源澈,你要好好對待嫣溪哦,她是個好女孩。”


    “嗯。”是啊,嫣溪現在是他女朋友,他是要端正自己的心態。


    因為夏日運動會的比賽規則,作為乒乓球選手的櫻蘭學生只有每個星期的星期二有比賽。所以現在的金盞菊號別墅里是一片的慵懶氣息。


    “喂,卿箐,就算沒有比賽,去看看其他學校的比賽也不錯吧?有沒有听過知己知彼這個成語啊。”小希恨鐵不成鋼地用力拉著卿箐,希望能把她從客廳的沙發上拖到體育館去。


    卿箐懶洋洋地伸手模了一把薯片,放在嘴里脆脆地嚼著,“小時候作文太差,成語沒記住。”


    “你……”小希看著這邊作戰失敗,又把矛頭指向一旁趴在沙發上看小說的陸言,“言言,你說說卿箐啊。”


    “隨她吧,反正她有足夠高姿態的資本。”陸言看都不看小希一眼,擺擺手,仿佛在轟趕一條可憐巴巴的小狽。


    小希完全挫敗地頹坐在沙發一角,“都是懶蟲。”以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已經從起床游說到現在,足足有三個小時了,看她們依舊沒有挪動尊P的打算,哦,SHOCK了!她真是世界上最失敗的乒乓球經紀人。


    “鈴——”


    小希眼前一亮,“嘿嘿,看吧,我不催你,學校也要催你們去。”她興奮地接過電話,“喂,這里是金盞菊號別墅。”


    對方一陣沉默,小希不確定地又喊了一聲︰“喂?你好?”


    “小希。”淡然而悠遠的聲音。


    “瓶子?!”小希激動地叫起來,“瓶子,瓶子,是你嗎?”


    “嗯。”另一邊的瓶子微笑著,雖然小希看不到,但卻能感受得到。


    “你在日本還好嗎?公司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


    “還好。”


    “喂,瓶子,你很不夠意思耶,快要決賽了你還不來學校看看……”小希還沒說完,听見另一頭蒼老的女聲說,“少爺,該吃藥了。”


    小希心里一驚,“瓶子,你怎麼了?”


    “沒什麼,別擔心。只是感冒了。”瓶子淡笑著說,“最近天氣轉冷,不小心得了流感。”


    “你真不小心,那麼會照顧人,怎麼不會照顧自己?”小希緩緩心神,“害我嚇一跳。


    “呵呵,我先不說了,下次想我就打這個電話,我要去上班了。替我向大家問好。”


    “好,拜!”小希放下電話,看了看顯示器上的號碼,拿出電話簿記了下來,“這是瓶子的家里電話,放在茶幾的抽屜里,你們想聯系的時候來這里拿。”


    “瓶子怎麼樣了?”陸言撇開一旁的小說,坐了起來,“還好嗎?”


    小希神秘地笑笑。


    卿箐也停下吃東西,從沙發上爬起來,“剛剛听你說他怎麼了,又不會照顧自己的,他到底怎麼了?”


    小希依舊不語。


    兩個人著急地站起來,逼到小希的眼前,“快說啊。”


    “那你們跟我去體育館,我告訴你們。”小希賊賊地談起條件。


    “休想!”兩個人又坐回了原位。


    “那你們也休想知道!”小希作勢要往外面走。


    “咻——”的一聲,小希的身邊已經多了兩個人。


    “到了那里,就要告訴我們哦。”


    “好。”


    “不許耍賴!”


    “知道啦,快走吧。”小希微笑著拖著兩個人往體育館走去,瓶子,謝謝你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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